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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書店從北大撤離近一個月后重開張 老讀者趕來買書

2017年07月24日07:52 |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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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野草”剛倒下,又獲美麗新生

  野草書店搬到成府路新址重新開業,不少熱愛學術著作的讀者紛紛趕來購書。

  野草書店老板趙亮有18000個微信好友,當他在龐大的朋友圈發布書店7月21日重張的消息后,那些忠實的好友這幾天紛紛神奇出現,就像是約好了似的,齊刷刷出現在新野草書店。大家親熱地打著招呼,相互寒暄,沒有誰在意前些日子書店遭遇的變故。和書店重逢的時刻,畫風純淨、淳朴,讀者和書店經營者對一家小小書店的共同守衛,也成了北京這座城市的一個美麗故事。

  新店氛圍

  讀者寧吃方便面也要多買書

  因為競標失敗,今年6月23日是野草書店在北大校園的最后一天,此后書店裡的圖書一直都在臨時倉庫棲身。直到7月20日晚上10點,趙亮在朋友圈發布了新店開業信息,他還發了好幾張照片,有公共汽車站牌、書店詳細地址、書店內景圖,眾微信好友懸了多日的心這才落了地。

  新店位於海澱區成府路113號,金泰超市地下一層,與萬聖書園相距百米左右。巧的是,野草書店在北大校園也位於超市地下一層,如今好像又一個輪回。世俗生活化的場景,讓“野草”別具象征意義。書店大約五六十平方米,佔據金泰超市的最裡側,與家常的柴米油鹽、花枝招展的裙裝毗鄰,就像穿衣吃飯一樣再平常不過。

  與當下流行的漂亮書店不同,“野草”隻有簡簡單單的三排書架,所售圖書都是哲學、歷史、文學及學術類圖書,和書搭配的是那些專注的目光、痴迷的神情。開業第一天,很多書還未上架,背著雙肩包、穿著T恤、腳蹬旅游鞋的讀者已在書架前一字排開,挑書、選書、買書,每個人臉上看得出心花怒放。

  北京大學法學專業碩士生韓聖與開心地說:“以前的店比這兒還要小一些,才45平方米,過道都轉不過身來。現在寬敞些了,我們已經很知足了。”他很佩服老板趙亮的眼光,選的地方幾乎完美復制了北大燕園裡那個喧鬧嘈雜又給讀書人以無限享受的“野草”。在讀博士任超推著拉杆箱匆匆前來,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去趕飛機,“這書店要是關了,我們就買不起書了,我們多吃兩頓方便面也要支持‘野草’。”而在他手裡,不知不覺已經挑了《寄語海狸》《新史學與新漢學》《巴黎倫敦冒險記》等好幾本書。

  另一位來購書的北京大學哲學專業碩士生說,“野草”在北大競標失敗,大家心裡一度很難過,現在連鎖書店資金雄厚,容易擠壓“野草”這樣的獨立小書店,所以更顯出它的珍貴。他手裡同樣舉著幾本書,《與凡高共品葡萄酒》《十九世紀中國的鼠疫》《到燈塔去》。“這本《十九世紀中國的鼠疫》是特意讓老板給我留的。”他的眼睛裡分明有一種幸福感。

  讀者感言

  不能眼看著學術書店倒下

  “野草”的新家其實是讀者給找的,但這位讀者到底是誰,書店老板趙亮至今也不清楚。這位讀者看到金泰超市出租門面的信息,就給趙亮打來了電話,隨即1萬多本書有了新去處,而且新店租金比過去便宜了將近一半。

  今年5月17日,北大校內野草和博雅堂兩家書店分別接到通知,學校要對45甲樓地下進行整體規劃和裝修,要求兩家書店於6月25日搬離。6月2日,北大又向全社會公開邀請投標,競標書店面積為145.16平方米。

  為了支持已在北大生存了14年的野草書店,韓聖與和幾個同學辦起了“燕書客”公眾號,並於5月25日發出第一條消息。“我們的第一個推送就是採訪野草書店趙老板和博雅堂負責人,沒想到閱讀量有3萬多。”韓聖與說,盡管有一個同學被請去做招標評審,但最終博雅堂和安徽新華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中標,野草書店則遺憾落標。

  隨著“野草”重張,讀者們還紛紛重溫與書店相處的日子。韓聖與回憶起上大一時那個寒冷的冬天,在書店翻開法國哲學家福柯的《規訓與懲罰》給他帶來的震動,“非常有趣的書,對於我學術思路的啟發非常好。”他說,如果不來這家書店,或許隻會聽到別人說起福柯,而不會真正靜下心來看。

  陳同學是清華大學國際政治專業研究生,他說對自己影響很大的《曾國藩全集》《陳鼓應著作集》以及亨廷頓的一系列書籍,都是從“野草”購得的,“曾國藩在做人、做事、修身上影響了我。對陳鼓應道家文化研究的閱讀興趣,也培養了我更曠達的人生觀。”

  宋同學是北京大學明代史碩士生,他說,“老板能進大家能看得上、還很便宜的書。”他從“野草”購過全套《二十四史》《中華古籍總目》,還花了2000元拿下一套《神廟留中奏疏匯要》,后者市場售價高達5200元。

  這些年輕學子們說,如今大眾書店越開越多,但賣暢銷書、雞湯書居多,很少有專業學術書。對於搞學術研究的人來說,一定要有“野草”這樣的學術書店支撐,不能看著它倒下。“我們是個利益共同體,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回去,這也是我們對它的報答。”韓聖與說。

  經營者說

  賣書不掙錢但留戀校園讀者

  跟其他書店不同,“野草”每本書上都貼著綠色窄小紙條,5.5折、5折、4.5折,這是窮書生最關心的折扣標志。“嘿嘿嘿……”老板趙亮標志性的笑聲此時響了起來,他說大家這麼給力,這折扣說什麼也不能漲上去。

  而在書堆旁邊,一位中年男子一邊默默拆著圖書包裝紙、一邊感受讀者的熱烈反應。趙亮說,“這是我姐夫李宏國,我負責銷售,我姐夫才是書店的總經理。”盡管沒人認得李宏國,但其實書店每一本書都是他蹲在物流倉庫裡淘來的。“庫房是鐵皮屋頂,尤其到了夏天很熱。”李宏國不善言辭,但他猶如書探一樣,把那些好書從貼著京東、當當退貨標志的書堆裡挑出來,以及從圖書館館配圖書裡千挑萬選出來。通過他的手和眼光,“野草”每天進貨量達100本。這些垂死的書,因此獲得了新生,而堅持多年不變的低價也得以延續。

  長期和出版社來往,也讓書店擁有某些“特權”。北大法學院白建軍老師所著《關系心理學》曾停印好多年,但“野草”讀者有需求,多次與出版社協商,出版社終於同意加印。趙亮說,“一進貨就賣出去兩三百本。”

  在書店重張時刻,他們沒有提及“野草”競標失敗之事。李宏國只是感嘆,“開書店這條路一直走得很艱難。”而趙亮說,“賣書是不掙錢的,但真心喜歡和學生、老師打交道,總比跟社會上的人打交道強。”他留戀和大家像朋友一樣相處的感覺,“這些學生、老師一身文氣,談吐風趣,還給我糾錯,‘你那個字打錯了,快改一下。’”趙亮更從中找到了精神支撐,他以前老想當兵,后來一想,這賣書也是為人民服務。

  目前,野草書店店面圖書品種有6000種,圖書全部上架將達到1.2萬種,而最多時能達到1.6萬種。李宏國說,除了還要增加進貨量外,書店目前還通過微信朋友圈聯系銷售,“書店辦過公眾號,每天隻能推送一次,效果並不好。朋友圈是想發多少圖片發多少,書店銷售額如今一半都靠微信朋友圈。”他充滿希望地說,浙江、四川、上海附近也有很多高校老師,這個圈子會越來越大。

  李宏國在北京部隊大院長大,10歲就捧讀托爾斯泰《復活》,1999年從一家建筑公司下崗后,在海澱圖書城辦起了野草書店。他一直相信“野草”的強大生命力,“我們沒考慮太多,只是想把書店辦得越長越好。”(路艷霞)

(責編:湯詩瑤、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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