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樹著 |
司馬遷在《史記·封禪書》中說:“黃帝作寶鼎三,象天、地、人。”在天神、地神、人神三神之中,重中之重的是人神,亦即祖神。古人在修建靈渠的時候,之所以把靈渠的攔江大壩構筑成一個大寫的“人”,就是按照天、地、人的象征理念來規范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古靈渠就是中華民族人神文化的象征,它書寫了中國古典哲學思想中關於天、地、人的關系。“天人合一”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形成和維護鞏固中國多民族“和合”一體大家庭的象征。
靈渠,是一個充滿優秀傳統文化的中國故事﹔而我的長篇小說《靈渠》就是要講述這樣一個中國故事的文本。
古靈渠是溝通珠江和長江,南海和東海的渠道,同時又是一條溝通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渠道,它不但實現了中原文化與嶺南文化的溝通與交流,同時還實現了中華文明與域外文明的溝通與交流。《靈渠》作為一部文學作品,則是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文化符號,它象征中華文化的溝通、交流是無限的。這種溝通交流必將沖破一切封閉與隔絕的障礙,這種封閉與隔絕的障礙包括文化之間的,種族之間的,地域之間的,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與之對立的是封閉、隔絕,這是一種“相離相合,相生相克”的對立與統一的矛盾。這種關系,貫穿了《靈渠》全書,因為封閉、隔絕的存在,才有溝通、交流的渴望與追求,這是《靈渠》全書人物和情節設置的基礎。。
《靈渠》運用“天人合一”“陰陽合一”的理念,制作了兩把鑰匙和兩把劍,這兩把鑰匙和劍,是打開封閉與隔絕之門的象征。鑰匙象征智慧,劍則象征勇敢,這兩者象征溝通、交流需要智慧和勇敢。
古靈渠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智者與勇者的象征,《靈渠》則把這種象征性通過具體的形象展現出來。史祿、西甌君、蒼梧君等在古靈渠的選址、大壩設計與構筑、南北二渠的開鑿上,無不體現出中華文化的超人智慧﹔他們為了實現嶺南與中原的溝通與交流,用舍生忘死、一往無前的勇敢精神,在天、地之間掘出一條大寫的“人”字渠道來。靈渠兩岸,與渠道一同推進的“墳頭”﹔湘江岸邊一棵棵刻寫著中原人靈魂的“鬼柳”,都是渴望溝通、交流的象征。這些象征不是抽象的,而是通過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刻畫出來的。
要實現溝通與交流,還需要有一顆誠摯的心。《靈渠》在尾聲中,借伏波將軍、湘江才子蔣海龍與“飛來石”幾經周折終於實現了互相之間的神秘而奇異對話,象征“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兩個世界之間要實現溝通、交流,還要有一種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橋梁”。在《靈渠》中,這種超越了時空的時隱時現的“橋梁”效應,使人物和故事情節,在奇幻的敘事境界中,亦顯得合情合理。《靈渠》中的相離子,是個肩負向嶺南傳播中原文化的半人半仙半俠的人物。他的恩師鬼谷子把他作為一枚棋子,從秦嶺投放到五嶺邊緣之地的九嶷山,要他實現中原與嶺南的溝通與交流。相離子就是一座“橋梁”的象征。在《靈渠》中,竹梆、耶若茗花、雒鳥等都曾作為一種心靈的“橋梁”出現過。
“象征主義”主張通過暗示性的象征語言,把可見世界與不可見的世界溝通起來,使之融為一體的藝術追求,這和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天人合一”“陰陽合一”有某種相似之處。《靈渠》就是希望通過象征手法,展現出在人類歷史的進程中,通過溝通與交流,實現可見的世界與不可見的世界的融合。
《靈渠》在運用象征手法上,立足於為溝通與交流服務,在語言運用上,力求明晰而准確。《靈渠》的敘事努力採用一種畫面式的,有質感的語言,使人在閱讀時感同身受,即使在使用深奧難懂的古文時,也盡量闡釋得明白易懂。
這就是《靈渠》講述的一個古老而又年輕的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