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别离》剧照
老王看片
囊括了2011年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2012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等荣誉的《一次别离》,终于引进中国内地,上映档期定于11月13日。11月9日,这部影片在广州举行试片会。
文/本报记者王振国
剧情:
从分居乃至更多
实际上,《一次别离》这个译名差劲得很。“别离”二字远远不能涵盖原片名中“A Separation”的深意。
纳德和西敏因为意见不合闹分居,甚至闹到了离婚的程度。西敏为了女儿的前途,想全家移民海外,而纳德认为把痴呆症老父留在国内无人照料万万不可。在僵持期里,一位女仆(她也有个小女儿)被请来照料纳德的老父。女仆的家庭问题等让两家人闹起了误会,这一切都把纳德拖进生活的泥淖。在谎言与真相之间,在道德与人情之间,隔着一道大大的鸿沟。
名曰“别离”,鸿沟当然不止一条,分离当然不止于纳德和西敏这对分居夫妇之间,而是存在于片中每个人之间。而片名中“Separation”这个词,也是对世人的警告。作为广袤大陆的一个细微部分,人们正在逐渐变成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正在进行深刻的别离,甚至不再为别人的死亡而哀伤……
形式:
回旋体叙事获赞
《一次别离》在形式上成功地表达了电影的主题。最为具象的,莫过于该片那个一万字都难以言尽的结尾。
当然,今年戛纳获奖影片《爱》、《山之后》的结尾也很厉害。《爱》令人心碎的是“压抑的一成不变的烦人生活里突然出现的超现实梦境”,消失的老夫妇又回到他们的房间里;《山之后》女主角在皑皑大雪中奔忙、想用信仰拯救自己的女密友那一幕,同样像烙印一般名留影史。
单单论悬念的搁置,同样是处理“两夫妻不知是合是散”,《一次别离》当然要比《围城》那个开放式结尾好得多,更何况这个结尾还承担了很多别的任务。
在《一次别离》的结尾处,纳德和西敏分立走廊两边,等待着离婚法庭内12岁女儿做出决定跟谁生活,人群从他俩之间穿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字幕升起了,摄影机没有停,时间依然在流淌,走廊尽头又开始了一场新的争吵,很快,围观群众又将迎来下一场“分离”。没有一次分离能够得到旁人真正的关心,那些冷静的群众,包括法庭书记员、小警察、路人,对《一次别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的角色。
《一次别离》是开放式结局,真正的电影都应该是开放式结局,人类的问题怎么可能得到解决?或者说,怎么可能交给一部电影来解决?质疑理应无穷无尽,就像人类永远不可能被“治愈”一样,时间永远在冷静流淌。
《一次别离》结尾的空间同样很形象。《一次别离》的很多场所包括医院、法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提醒观众,纳德和西敏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这个结尾就像一根线一样,把之前所有场景、镜头提了起来,把之前所有的特意留白填满。在这样的回旋中,之前的所有人物对话都有了新的一层意义。这就是蒙太奇,意义只存在于蒙太奇里。
影评:
摄影真正做到为内容服务
我喜欢这样的现实主义,我喜欢角色走到人群中。接地气,并不仅仅是把摄影机搬到大街上,也不是贡献了典型人物,让你觉得周围都是电影里这样的人,而是说到了你关心的真问题。《人山人海》、《神探亨特张》、《桃姐》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摄影与分镜来看,《一次别离》自然要比炫技般的《桃姐》好太多,真正做到了为内容服务:合适的人物距离,准确表意的正反打,被镜头间视线“粘连”在一起的人物。最厉害的,无疑是在“别离”这个大主题下,摄影师引导大家注意到,其实这些人物常常还是相互关切的。
不过,《一次别离》距离《偷自行车的人》还是有一步之遥,说不清楚原因。表演的问题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起码,《一次别离》里失去儿子、失去工作、受尽侮辱的失败者,就不如那个丢了自行车的爸爸。
《一次别离》让人很感慨,那些跟你有相似面孔的人,脑袋里没有跟你一致的想法、一致的敬畏,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害怕什么,会做出些什么来。这,很自然是一种分离与隔绝,A Sepa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