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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心灵的窗户已经被时间焊死” 如今“洗尽铅华重新找回自己”

谢园:我喜欢走弯路逆境中人生是延长的

杨文杰

2013年11月24日08:48    来源:北京青年报    手机看新闻
原标题:谢园:我喜欢走弯路逆境中人生是延长的

谢园主持《我爱中国味》

“久未露面的谢园,近来在北京卫视主持一台脱口秀美食节目《我爱中国味》,镜头前他略显夸张的搞笑,接受采访时尽力迎合着媒体的笑点,不停地讲段子,模仿老教授……这样的谢园,有些让人意外。在很多人心目中,他是中国最好的男演员之一,中国“第五代”电影和北京电影学院“78班”荣辱与共的代言人。借着留校任教,谢园多年以“教务处”自居,不停注视和针砭着78班、第五代逐渐迷失的身影。如今除了主持,谢园有四部片约在身,不乏跟吴秀波、张嘉译合作的热门之作,颇有强势回归的意味。他的解释是,攒足了炮弹希望明年可以有一个爆发,“现在觉得过去老散淡着也不好,应该先占领一个制高点,再将我的思想追求向下放射,力量会更大。””

“我们本来的颜色是什么?当我们没有被打扮时是什么样子?被打扮后有些颜色像文身一样烙印在皮肤上变成我们底色的时候,如何洗尽铅华重新找回自己?这些问题是比我生命还重要。”——谢园

“电影人的独立思索

和独立人格必须保持”

精神和理论上的高度武装,让谢园身上带刺,跟如今的娱乐圈显得格格不入。十年前,谢园曾说自己和第五代创作的巅峰已过,“心灵的窗户已经被时间焊死”;现在,他要争取更多的话语权,还“第五代”本来的颜色。这一切都形成了谢园“滚打包收”的独特人生色彩,他说,“单一的理论上的成功或单一的演技成功,都太单一了。应该使我的人生丰富起来。”

北青报:这次全面复出,接的工作都是很市场,甚至迎合消费的,似乎跟你一直强调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背道而驰,不怕一直被您教育的学生、被您批评的第五代同学当作笑柄来质疑?

谢园:这不矛盾。因为我还有正剧,在此之外搞喜剧,很多演员做不到。在这方面我也是有野心的,78班教授曾教导我们要“滚打包收”,我也特别看不上只能演自己的演员,像日本的高仓健,他确实是偶像,确实英雄气概,但他所有角色基本是自己,没变化。而我不断地变形,我有这个能力。搞怪搞喜的过程,是我表演能力的体现。其实形象各方面我都不如同班的种子选手,周里京张丰毅张铁林他们形象和身形有优势。但是不要忘了,他们爬的是南面的大慢坡,我是北坡艰难跋涉才登顶的。

北青报:这样的道路是自己的选择还是条件逼迫?

谢园:我喜欢走弯路,在弯路中时间突然慢下来了,我的人生好像变长了。天天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太快。逆境中,人生是长的。

北青报:什么时候是您的最大逆境?

谢园:从1996年开始,新的事业上挑战来了。不仅名声,内心和年龄等各方面都衰减于其他演员。冲击一是港台文化大肆入侵,一是78班电影自身断代了。我感觉到逆境汹涌地来了——我们的思想突然变得不那么掷地有声了,我们的理论在同学面前遭受了质疑。但是,历史会有反复,人们的认识会有误区。这就造成了第五代电影人现象上的逆境,或叫被歪曲,被冷落。

虽然面对逆境我们也不可避免有所倒戈,比如演港台老板的戏,因为十部戏七个是他们找来的,但精神并不能完全投降啊,电影人的独立思索和独立人格必须保持啊。这一点,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比同学里做了旗手的人,还要坚定。他们也认可,我是最坚定的78班成员,最坚定的第五代文化捍卫者。

张艺谋陈凯歌

不该去当配菜的小徒弟”

北青报:您认为78班在今天最值得捍卫的精神是什么?

谢园:应该拍中华大地最有价值的人生。可惜他们没有研究,没有寻找,没有让人们看到。而谢园每时每分,每一份心情,每流下的一滴泪都是在里面。或许别人将来会说我是戴着花岗岩脑袋离开世界的——有什么不好?花岗岩的脑袋很难被别人侵蚀到,我是矢志不渝。坚持才是人生最珍贵的部分。

北青报:你在微博里非常激烈地批评第五代的“旗手”,说张艺谋陈凯歌现在拍的电影不是他们该干的,为什么这么说?

谢园:我认为是这样的。他们的能力不应该体现在这里。两人应干更大的事。就像八级木匠,忽然间去当配菜的小徒弟,敞开式厨房,所有玻璃薄而透,没有厚度深度,这就是商业化。勉为其难为人家配菜,失去了8级木匠的手艺工具甚至工作间。思维都被封闭在看不到前途的空间。我曾在微博里疾令他们悬崖勒马,此路不通。他们从个人角度,应该意识到。

北青报:作为曾经的合作伙伴、同学,您现在也还是一个演员,这么做不会有顾虑吗?

谢园:演员只是我一部分工作,更大的领域自认在思想,而且我会坚决捍卫78班、第五代的本来荣誉,与一切对立面斗争到底。这份本来荣誉,非常重要,我们本来的颜色是什么?当我们没有被打扮时是什么样子?被打扮后有些颜色像文身一样烙印在皮肤上变成我们底色的时候,如何洗尽铅华重新找回自己?这些问题是比我生命还重要,一定要做成的一件事。我坚决地要与我同学思想理念不符合第五代的做斗争。我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因为我对这一方队伍极度不满意。

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也是我最不怕得罪的人。关键时刻人可以跟别人擦肩而过,只会跟亲人过不去。

“人生中冷漠最可怕”

北青报:捍卫第五代的荣誉,除了监督,您是如何自我要求的?

谢园:第五代作品的精神本质是超越个人生命体,然而今天的影视和社会,却充斥着对金钱,对地位,对粉饰,对假话的顶礼膜拜。我每拍几部城市剧一定要拍一部农村戏,《消失的小学》,是看到百姓,看到穷苦山村,是看到过那张“滑到对岸去上学”的照片的。我们将来一定会有好的学校,人人可以上学,没有歧视。这才是78班的追求。而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78班不能做这样的事,78班应该是会看到树林后面那一片矮房,是会不惜一切代价走沟下梁的。而我请问78班的同学,你问过很多人为什么是这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吗?

北青报:当年78班的课堂环境和今天您任教的北京电影学院已经非常不同了吧?

谢园:特别不一样。今天的孩子希望速成,跟催熟鸡似的,整天想着怎么能俩仨月就满10公斤,这种鸡太可怕了。如果学生有这种要求,我会负责给他们往下减激素,但完全撤下激素不太可能,因为他们之前吃了太多激素。我会跟他们讲,谢老师不能完全控制住你们要飞速生长的思想和念头,但谢老师会用一些手段让你们慢一些生长。但我最害怕的是,他们连这些都失去了兴趣,爱怎样怎样,艺术、精神,那是别人的事情。人生中冷漠最可怕。

北青报:听说您在电影学院给研究生开的一门课叫《如何成为大师》,学生们不会质疑这个题目已经不合时宜了吗?他们应该更想听《如何成为票房冠军》吧?

谢园:学生经常质疑我,包括摄制组接触的大腕。我不否认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但我也会告诉他们利益的更大化。现在挣的还是有数的钱,将来谢老师还会教你们如何挣无数的钱。将来的市场不会再靠张家长李家短,这样的作品几乎走到绝境。真正人类载入史册的作品,应该是我给他们总结罗列的大师作品。我说你们永远干不过这些大师。经济的积累到一定阶段沦为数字积累,没有精神积累。二者如果能相辅相成是我们所最盼望的。现在的普遍问题是人们分不清黄金和土豆。我会要求我的学生分毫不差记住北京二环路的准确长度,32.75公里。因为这就是黄金。

北青报:您传道解惑,会感到没有回应的寂寞吗?

谢园:非常寂寞。

文/本报记者杨文杰

(责编:杨磊、胡雪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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