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言到鳥叔 圍觀熱鬧之外，還有什麼

　　莫言和朴載相或許算得上是2012年最火的兩個亞洲男人。

　　中國作家莫言獲得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這一佔據了各大媒體重要位置的消息，即刻“兌換”成了莫言的市場號召力。據說，莫言獲獎在出版界掀起了一股熱潮，甚至一度出現了莫言作品的空倉告急。出版商熱情高漲，不僅新書首印數猛增，電子書下載量也出現飆升。出版發行的版稅，也隨之節節攀升，媒體開始紛紛預言莫言獲獎后的版稅收入，以及更大范圍內的海外版權、影視改編及廣告代言收入。似乎真槍實戰地評完了獎，接下來就是真金白銀地計算收成了。

　　同樣的，因單曲《江南Style》一炮走紅的韓國歌手朴載相也毫不遜色。3個月的時間，全球超過4億次的網絡點擊量，外號“鳥叔”的朴載相借助這首“神曲”狠撈了一筆。強勁的后續收益還難以估算，別的不說，“鳥叔”現在儼然成了廣告代言的寵兒。

　　一個是文學名家，一個是樂壇寵兒﹔一個是高雅嚴肅的文學著作，一個是詼諧幽默的流行金曲﹔一個由萬眾矚目的諾貝爾獎台居高臨下光耀世界，一個由網絡生發自下而上引發全球狂歡，但莫言和朴載相獲得巨大收益的方式似乎大同小異：版稅、獎金、代言。這種完全反映在市場上、反映在消費意義上的盛況，幾乎抹平了莫言和朴載相之間的區別。歸根結底，他們引發的關注不過是一場喧囂熱鬧的“圍觀”。

　　《江南Style》的MV裡，一個“肥男”跳著滑稽搞笑的舞蹈、唱著重復的歌詞，這本身並不出彩，吸引大眾眼球的是MV中韓國著名藝人盧洪哲、劉在石等和他一起滑稽地跳舞。當湯姆·克魯斯、羅比·威廉姆斯、小甜甜布蘭妮、凱蒂·佩裡、安妮·海瑟薇作為圍觀者發帖跟進，促進了事件升級，才使之被世界樂壇整體圍觀。而莫言獲獎后，書被一搶而空，高密的高粱准備種起來，家裡的一隻舊碗被游客視若珍寶，地裡的蘿卜也快被拔光了，這些熱鬧和一個作家的被閱讀幾乎沒有關系。大眾先圍觀諾貝爾文學獎，其次是莫言的八卦，再次是和他老家的房屋、房前的蘿卜地位並列的作品集。

　　毫無疑問，莫言的作品代表了當代中國文學的藝術高度，但真正讀過莫言作品的人卻不多。一方面因為莫言的作品基本都是長篇，在文化快餐時代，皇皇巨著並非一般讀者消費的首選。另一方面，莫言作品的人文內涵和藝術高標，使普通大眾的審美難以親近。所以圍觀的人中，雖不乏行家看門道的，喝彩助威的，但也有不少是投機取利、大打莫言牌的，“莫言餃子”、“莫言燒肉”、“莫言山藥”等等就讓人哭笑不得。讓人想起《江南Style》全球爆紅后，江南Style概念股橫空出世，朴載相在首爾廣場演唱會上喝的真露燒酒，其制造商的股價一下子實現了七連漲。

　　圍觀圖的是熱鬧，怕的也是熱鬧之后，如過眼雲煙，什麼都沒留下。莫言獲獎似乎讓我們增強了對中國當代文學的自信，找到了一次提升普通公眾對文學關注熱情的契機，但如果僅僅是圍觀，僅僅是盲目的從眾行為，恐怕難以引發真正深入的思考。流行音樂可以隨時代而去，文學經典卻需要在閱讀中流傳下來。這一場由圍觀引發的莫言熱並不代表中國文學熱，更不代表中國的文學生態將得到徹底改觀，在圍觀的人群散去之后，有多少人坐下來認真讀一讀莫言的書，這才是我們該真正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