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用月光走路，拄着秋风的拐杖

混着满山的秋蝉坦荡地唱

高低起伏，忽远忽近，还在索问着什么

一声，一树，一山，你胆怯在山外

我任性，用山海的语言唤你

凡人的你听不懂

 

山里月色翻腾汹涌，漫天蝉蜕碰撞在一起

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我惊惶地把我的浪漫拿来出售

秋风回荡，回荡在深林里有回声，回声里

天罗地网，我万劫不复，在时间的回声里惊慌失措

像在子夜的钟声里北去的鸟，就因为太爱

蹩脚难看，错漏百出，三生飞不出的怪圈死死围困

最陈旧破烂，总是日记簿里最在乎的一页

 

秋风煽情，泪呢？

从没找到安置的脸

古人说：隔岸观火，是一场好戏

你隔岸，可却不观火，更不知情

你不知道你无聊而沉地睡过去的昨夜

曾有过怎样皎洁的月

你更不知道在昨夜满山的唧唧蛩吟里

我是最最寂寞的一只

一只剥去又一身铠甲的灰烬

在月光在沉吟，沉默地叫着

叫着你的名字，还有那些你来生的来生

我未叫出的名字，它们是我明日的顿悟

 

人在行云里走，跋山，转山，

不为到西天，只为与你相遇在途中

走到与天堂最近的地方，我拖着一轮巨大的月亮

走不动了，烂成一滩黏稠液体，向白衫里吸进去，

浸透了白衫，最后只有留下了一朵白云飘过山海

在香积寺外，木鱼声起，香积成佛，还是成灰烬？

 

满山无草，莫是落发后的荒凉

云山俱在，人事已非

你每每仰望江阔天低的荒莽里的一只哀雁

可知道，那是我前生穿丢的芒鞋

 

你看天上那轮莞尔一笑的月亮

是前生的我为你剪的

你若还喜欢，就抬头看看

【作者宋浩然 北京四中初中生，作品选自他的现代诗集《烂鱼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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