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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閃靈》折射當時美國民眾的壓力 揭秘閃靈是什麼

周 舟
2015年03月19日08:13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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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閃靈究竟是什麼”(品鑒·庫布裡克 的“告白”②)

  圖為電影《閃靈》劇照。
  宋 嵩制

  上世紀70年代是美國恐怖片、驚悚片“入魔”“驅魔”的高發期,家庭中的成員往往因為邪靈入侵成為恐怖的“魔”的代表,折射當時美國民眾承載著巨大的工作壓力,以及因疏於溝通,常常面臨家庭破裂、親子疏離的社會現實。

   

  山,滿目蔥郁。路,蜿蜒而上。一輛白色轎車沿羊腸山路盤旋而上。稔熟驚悚片套路的觀眾,極易識別出這是殘酷獵殺游戲之前請君入瓮的熱身動作。然而庫布裡克的超凡之處在於——僅用一個航拍鏡頭,便將身處局外、隻作壁上觀的看客一並囚入這座冰封幽閉的鬼宅。

  惜鏡如金的庫布裡克用上述鏡頭拉開了全片的序幕,使影片油然而生一份有異於其他B級驚悚片的高絕大氣,更賦予整部電影一個詭譎幽秘卻並不存在的視點——不是來自人物,不是來自觀眾,而是來自一個站在故事環境中卻不在觀眾視線內的“幽靈”的視點。以開場第一個航拍鏡頭,觀眾便能輕易識別這視點不屬於自己,而是另有一個“人”,或者有個“什麼東西”遠遠地觀照著這一切,觀眾自身也同劇中人一起落於它的視野之內。

  《閃靈》的節奏秉承庫布裡克一貫的凌厲簡練。開篇的“舒展明媚”轉瞬而逝,杰克攜妻兒進入大宅,關門撂鎖,獵物入袋,步步緊逼的殘酷游戲開鑼。僅看故事發展脈絡,施暴者是丈夫,受害者是妻子。但《閃靈》不同於其他驚悚片的另一大特色,便是善惡角色的倒錯。不管是從演員選擇、細節安排,還是鏡頭設計,影片都給予施暴者杰克更多的同情。在影片深層的那個敘事系統中,杰克也是受害者。那麼施暴者又是誰?是誰將這個躊躇滿志的作家一步步逼至絕境?

  杰克覆滅之途的起點是替富人看管孤宅。通過杰克接受工作時的對話,我們得知,他曾經是一名教師,因為立志成為作家辭職在家,后來又迫於生計,接了替富人看管孤宅的生計。經濟困境、中年危機、創作瓶頸,三座大山壓頭的杰克從一開始已經站在懸崖的邊緣。隨之而來的是大雪封山、音訊斷絕,幽閉狂躁、才思枯竭的杰克離崖邊愈發近了。成疊的紙上他寫不出小說,卻反反復復隻打印一句話“隻工作、不娛樂,杰克了無生趣。”想不到,切斷杰克最后一絲理智使他徹底墜入“魔界”的力量竟來自他的妻子和兒子。夫妻齟齬、親子疏離壓垮了杰克僅存的理智,他終於放棄抵抗,任由心魔發酵瘋長,任由鬼宅傳說在自己身上變為現實。

  上世紀70年代是美國恐怖片、驚悚片“入魔”“驅魔”的高發期,家庭中的成員往往因為邪靈入侵成為恐怖的“魔”的代表,折射當時美國民眾承載著巨大的工作壓力,以及因疏於溝通,常常面臨家庭破裂、親子疏離的社會現實。《閃靈》中的一家之主杰克之死,正是上世紀70年代在民權(黑人)和女權(妻子)運動下搖搖欲墜的白人男權危機的縮影。片中上一任殺妻凶手格蘭迪對杰克說:“托倫斯先生,你妻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甚至更足智多謀。她看起來要勝過你啊。”這讓人想起《閃靈》拍攝前一年的電影《克萊默夫婦》中,故事貌似溫情脈脈,女性對男性壓迫性的威脅、對親子關系的剝奪卻是一樣的驚心動魄。

  影片最后一個鏡頭也是影史最難解的謎題之一。飯店大堂牆壁上懸挂的一張飯店全體工作人員合影,拍攝於1921年7月4日(《閃靈》的故事情節發生前50多年),在照片的顯著位置,我們看到了年輕的杰克。剛看完電影抱持一個答案走出影院的觀眾,就這樣被庫布裡克又殘忍地扔進迷宮。

  庫布裡克的電影就像一座海上冰山,為不同需求的觀眾提供了不同層次的答案。《閃靈》雖然講述了一個足夠精彩的驚悚故事,導演卻絕不肯止步於此,對於那些意欲求索與探究更多故事的“好事者”,海面之下早已備好廣袤的空間和神秘的線索。關於“閃靈究竟是什麼”,關於“杰克是人是鬼”,關於“遠望酒店與印第安人大屠殺這段歷史的關系”,眾說紛紜,難有定論。就像《2001:太空漫游》那塊黑色方碑一樣,它恆久地閃耀著魅惑而神秘的光芒。


  《 人民日報 》( 2015年03月19日 24 版)

(責編:王鶴瑾、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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