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電影大師阿巴斯逝世:《杭州之戀》成未盡之夢

阿巴斯(左三)此前現身杭州西湖為新片採集素材。 資料圖片
曾獲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等眾多國際榮譽的伊朗著名導演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是當今世界影壇獨樹一幟的大師。法國新浪潮電影運動奠基者戈達爾曾評價:“電影始於格裡菲斯,止於阿巴斯”。但這位電影“終結者”走了。法國當地時間7月4日,阿巴斯因腸胃癌在巴黎去世,享年76歲。
這一突發消息震動了整個世界影壇。導演澤維爾·多蘭引用了阿巴斯《櫻桃的滋味》中的台詞對阿巴斯的離世表示哀悼:“你想要放棄這一切麼?你想要放棄這櫻桃的滋味麼?”伴隨著阿巴斯的離世,他原本要在中國拍攝的《杭州之戀》或將夭折,為了這部電影,他這兩年曾四次來到中國。昨天,南方日報記者採訪了《杭州之戀》制片人王平,了解阿巴斯的未竟之作。
藝術特色
以長鏡頭逼近生活本身
1995年洛迦諾電影節的阿巴斯電影回顧展上,首次放映他的全部作品。那年,法國《電影手冊》以48頁的篇幅全面介紹阿巴斯和他的所有影片,且不吝溢美之詞:“這位天才的伊朗導演創造的影像標志著當代電影每年都在登上一個新的台階。”雖然有著過譽的嫌疑,但從這可見阿巴斯在國際影壇上的分量。
1940年出生於德黑蘭的阿巴斯走上電影道路純屬偶然。美術專業出身的他在發現自己並不適合走美術道路之后,為了生計不得已拍攝了大量廣告和短片。他曾回憶說:“拍廣告片的經歷和從事美術設計的實踐讓我學習了如何拍電影。”然而正是這樣一位“看過的電影不超過50部”的自學成才的導演,在1980年之后,憑一系列兒童電影在國際影壇贏得廣泛贊譽,而他也由此確立了自己的影像風格。簡單說來,阿巴斯用固定機位和長鏡頭逼近生活本身,並由此來表述人物的生存狀態。
第一次為他贏得世界聲譽的作品是1987年的《何處是我朋友的家》,這部兒童題材電影讓他在瑞士洛迦諾國際電影節拿回大獎。之后拍攝的《櫻桃的滋味》講述厭棄生命的巴迪在尋找能夠幫他辦理后事的好心人的過程中逐漸感悟生命意義的故事。影片讓阿巴斯在戛納電影節奪得金棕櫚大獎,他也是伊朗首位獲此殊榮的導演。1999年他推出了《隨風而逝》,榮獲威尼斯電影節評委會大獎。2005年,阿巴斯在自己夢想起航的洛迦諾國際電影節上拿到了榮譽金豹獎。
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曾表示,“印度導演雷伊去世時我非常傷心,看過阿巴斯的電影,我感謝上帝送給我們一個優秀的接班人。”黑澤明認為,歐美電影已經走向庸俗低迷,電影藝術卻在亞洲逐漸復蘇。然而阿巴斯的去世在電影界人士看來,“標志著一個電影偉大時代的結束”。近年來,那些曾經引領各國電影新浪潮運動的標志性導演或者已離世,或是不再拍片,隨著阿巴斯的離世,那一代人似乎隻有戈達爾碩果僅存。
未竟之作
本想“近距離看中國”
阿巴斯不僅在世界電影藝術史上留下很多經典作品,他對異域文化也有著獨特的熱情。中國是他尤其感興趣的地方。早在20年前,阿巴斯就曾來中國的上海和北京,與陳凱歌、張藝謀都相識。他感覺中國這些年的變化如此之大,他很好奇“中國經濟這些年為何會變得這樣好”,在中國資方的邀請下,阿巴斯也有了“近距離看中國”的沖動。
2014年他啟動電影《杭州之戀》,阿巴斯兩年來曾四次訪華,去年10月,他最后一次來到北京時透露,《杭州之戀》劇本已完成,是部愛情片。
對於該片的主演問題,《杭州之戀》制片人王平昨日在接受南方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一直未定:“阿巴斯導演去年來北京時,包括姜文在內的很多人都很想演。導演也見過了陳道明和李立群,都聊得很愉快,但一直也沒有確定。”
王平說,阿巴斯對這個項目非常重視,“原本他打算4月底到中國,5月份正式開拍這部電影,但四月份他就住院做手術了。”王平清楚記得,5月5日,阿巴斯還給王平發來一封信,“我已經出院了,很遺憾之前沒按計劃推進我們的項目,但我一直在想你們,我的朋友,還有我們的項目”。阿巴斯的期望是能夠快速恢復,並在9月份繼續推進《杭州之戀》的項目。
然而,王平在北京時間5日從國外網站得知阿巴斯導演去世的噩耗,內心難以形容的震驚與沉重。他說:“從我跟他的接觸,他是堅強又豁達的人,他的電影都是在探索人生,本以為這個病對他不算什麼。”在王平眼裡,“阿巴斯是很有智慧又很親切隨和的藝術家,對生活的觀察非常敏銳。他也是非常風趣的人,經常會念詩。”而拍電影時的阿巴斯是個“工作狂”。
王平深切感受到阿巴斯對時間和生命的珍惜,“他每次到中國都是‘工作工作’。在杭州時,他不願去參觀設定的景點,也不願去跟各方人士應酬,他說,‘我是來拍電影的,不是來旅游的’。他喜歡深入了解當地人的生活狀態。每天吃過晚飯稍作休息,他就返回案頭工作,整理採風的內容。他是非常勤奮的導演,和我接觸過的其他導演很不一樣”。
籌備了許久的《杭州之戀》或許無緣由阿巴斯搬上銀幕了。王平說,事發突然,他還沒有心情考慮影片接下來的命運。“電影的損失不能簡單地用金錢來衡量,他拍電影的成本也不高,都是藝術電影,所以我們沒考慮資金的問題。我們更大的遺憾是電影籌備了兩三年,導演來中國4次,一直在這個工作,但最后卻沒完成。非常遺憾。”王平對南方日報記者表示。
(南方日報駐京記者 劉長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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