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咨詢專家王力訪談錄

王力的頭銜不多，但社會尊稱卻不少，而且個頂個，實打實，諸如25年前的“中國公關第一人、當代策劃泰斗”，亦如15年來的“決策咨詢專家、創新思維學者”。頗有意思的是，人們對這位當代謀士的了解大多會滯后，而且幾乎都要通過事后“做”而論道的著述才會知其然。

“世界城市日”前夕，王力的“智庫輔政讀本”《一紙纏：“老剪報”杠上小廣告》問世。煩死人的小廣告與“高大上”的智庫會有怎樣的並聯，決策咨詢專家與“老剪報”又如何攪到了一起，帶著一連串的困惑，記者走進王力的研究所一探究竟。

“一步登天注定要當不知死的鬼”

無論是從頭說起，還是從轉機聊開，時間都要退至改革開放初期。1984年，不安現狀的王力，從普通工人被破格提升為一家集體企業的總經理，成名之作包括斗膽舉辦了引領風氣之先的“幸福壇聯誼晚會”、創建了國內首家職業模特機構“東方時裝藝術團”，前者促成數以萬計的大齡青年千裡有緣來相會，后者登上國慶35周年彩車接受時代檢閱。可惜福禍相倚，身為“惰性環境中的活躍因子”，這位早期的弄潮兒因改革成名，因超前落馬。

回述紛繁往事，王力隻用了“一步登天注定要當不知死的鬼”一言以蔽之。在他看來，命是命，運是運，機緣再好，倘若自身素質與客觀需求相去甚遠，無論有怎樣的開局，到頭來也會徹底歸零。

王力很感謝這段特殊的經歷，自嘲“頑強的失敗者”。經友人提點，他始知世上還有“公關”一說，而不務正業的“幸福壇”“時裝團”其實正是吸引眼球、惹人心動的公關力作。進而一些港台雜志告訴他，公關創始人曾是記者出身，而出色的公關人員要有“管理+傳播”的基本功。此時王力隱隱約約覺察到，或許“公關、策劃”是自己的過人之處、“不當司令當參謀長”或許是未來人生的最佳選項。於是乎，懷揣著“當記者為的是永遠不當記者”的悖論，懵懵懂懂、亦真亦幻地調入了一家報社。

“兩步到位”與“外腦擴容”

在自認為“比起新入道的記者不如，但比最老到的記者多了點管理技能﹔比起最小號的作坊主不如，但比最大的企業家多了點傳播技能，畢竟干了兩年新聞工作”以后，1987年王力辭職下海。創辦了國內第一家公關、策劃咨詢機構。“第一個吃螃蟹的是勇者”，王力笑稱“第一個賣螃蟹的或許是智者”。

報社的歷練遠不止為王力平添傳播功力，他開始理解了“為什麼事緩則圓”，因此當他面對人生抉擇的“最高分”與“最低分”時，他把“理想國”老老實實放在了未來，把“地獄”塌塌實實撂在了腦后。在1995年出版的《恩波智業》一書中，王力曾為自己的“外腦”路徑做了進退自如的規劃：“從公關策劃咨詢起步，向前延伸是決策咨詢，此為現代咨詢業頂級﹔退一步想，即便一事無成，復雜化的大腦依舊長在自己頭上。”

1993年，在“共產黨員戴牌上崗”、“亞細亞現象”、“亞都現象”等一系列策劃案被國人熱議熱捧之際，“恩波公關事務所”悄然更名“恩波智業研究所”，有媒體嘆言：“6年前，他舍棄記者職業，闖入無人問津的職業公關路﹔6年中，他以不同尋常的氣魄創造了一個個神奇﹔6年后，他聲名鵲起業績已著，卻斷然宣稱告別公關、走出策劃。”

事實証明，當初“從公關、策劃咨詢向決策咨詢過渡”是明智的，不僅符合了從業者由外行變內行的客觀規律，同時更契合了國人“借外腦”也有由低向高、由淺入深的遞進互動。在轉向“決策研究、決策咨詢”以后，“恩波智業”繼往開來，循序漸進、不僅為互聯網、乳業等國內眾多行業領頭羊提供了更深層次的外腦服務，同時也向政府智庫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開“智庫輔政讀本”先河

盡管咨詢公司與“智庫”是兩回事，“企業外腦”與“政府資政”是兩回事，但“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不足謀一時”的決策真諦卻放之四海皆准。到明年，“恩波智業”已走過30年歷程，從表象上看為企業服務、為政府服務大體分為“前后各15年”，但了解內情的人都清楚，其實前15年至少有5年的時間被王力用於向各級黨委政府提供無償服務。

盡管王力創辦的這家專業從事“策略研究”的民間智庫規模不大，但對智庫“客觀、前瞻、非營利”的理解卻極為精准，前兩點，在為企業長期服務中得以積澱升華，而“非營利”，沒有資助隻能吃老本，個中艱難隻有自知。

在與政府互動中，盡管“恩波智業”的建議報告受到了國家科委、商業部、民政部、北京市委、北京奧組委等諸多機構的高度關注，但說起過往，王力似乎更對恩波的創新之舉津津樂道，早在10年前，他便以“智庫輔政讀本”的形式，讓智庫所思所想在更多層級的黨委、政府產生影響。

上述讀本的開篇之作是2006年出版的《天大的小事》，該書以獨到的視角與思辨獲譽“2007年最值得推薦的一本書”。看上去講述的無非是些日常生活的“雞零狗碎”，但立即引起時任北京市委書記劉淇、重慶市委書記汪洋等領導的高度關注與大力推薦。10年來此書再版不斷、加印不斷，僅去年海口市委就為各級黨政干部配發萬余冊。

面對喜人的發行走勢，王力更對讀者自發寫出的“讀后感”心動不已，該書為什麼有如此之大的魅力，除了整整100例真材實料、分門別類的“城事圖諫”，再有就是封面那兩段話：“以人為本是為人民服務的歷史延伸，深化需要科學，細化需要學科”“以人為本人在哪兒，以人為本本為何，由於大千世界有不同的人，由於芸芸眾生有不同的本，因此在大步前行的同時，為身邊的每個小我創造時時的小美好，將成為創新‘城事科學’必須破解的新課題。”

為“學習型城市學什麼”破題探路

為企業提供外腦服務“兩步到位”，在轉型政府智庫后，王力同樣由表及裡且行且思索，在他看來，“城市管理是面子，社會治理是裡子，面子崇尚推陳出新，裡子講究‘從心做起’。由於事物不僅有正反兩個方面，所以盤根錯節的城市管理和社會治理勢必會由表及裡，由此及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何領悟城市管理、社會治理的“交叉與融合”，如何洞察“亂眼與亂心”，在城市病相關研究課題裡，王力把“治理小廣告”列為頭等要務，並以“剪刀糨糊/我”的特殊體例，創作了既是《天大的小事》延展讀本，也是“城市病防治手冊”的《一紙纏：“老剪報”杠上小廣告》。

值得稱道的是，遵從習近平總書記有關“各級領導干部要加快知識更新、加強實踐鍛煉，使專業素養和工作能力跟上時代節拍，避免少知而迷，無知而亂，努力成為做好工作的行家裡手”的七一講話精神，該書“切口小、內涵大”，不僅從小廣告入手解剖病雀、分析病理，為“城市病如何大病統籌、分級診療”建言獻策，同時現身說法，倡導“讀報用報”，為規避“少知而迷、無知而亂”另辟蹊徑，為“學習型城市學什麼怎麼學”破題探路。

該書另一亮點是“借圖書形式整合過往報章，於社會難點問題再度發聲”，不僅對“新聞出版創新融合”有不俗呈現，同時對“如何突破紙媒報道時效瓶頸”“如何放大紙媒閱讀特征”等話題亦有客觀評說。對於這部由剪報合成的著述，尤其發人深省的是，該書不是擬定選題再上網查資料，而是從小廣告被媒體披露的第一時間起就有所察覺、有所研判，最終厚積薄發、順天應人。

大隱隱於市。“恩波智業”的辦公處所掩映在城市喧囂之中，25年了，王力對那片賴以生存的淨土心存敬畏。《一紙纏》封底，研究所外景景致脫俗，配文更讓人浮想聯翩：“一流智庫會把更多時間精力用於研究前瞻性問題，事先准備好政策建議，早早趕到前面，搬個小板凳，在政府要路過的地方等著。”

北京晨報記者 周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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