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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雄:心隨江山 令我滿溢激情

2019年04月22日08:43 | 來源: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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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雨后

高原牧歌

4月12日,由中國美術館、廣東省文化和旅游廳、廣州美術學院、廣東省美術家協會聯合主辦的“中國美術館捐贈與收藏系列展:心隨江山——梁世雄中國畫藝術展”在中國美術館展出,同時,梁世雄向中國美術館捐贈各時期代表作20件(套)。今年正值新中國成立70周年,展覽取名“心隨江山”,表達了藝術家對祖國大美山河的熱愛。

86歲的梁世雄是當代嶺南畫學代表藝術家之一,他早年與北方畫派廣泛交流接觸,作品中既有北方畫派的雄渾大氣,也有嶺南畫派的細膩筆觸,被稱為“巧融南與北,秀麗復雄強”。此次展覽共展出作品60余件(套),其中包括廣東美術館收藏的梁世雄早期成名作《椰林初曉》《歸漁》,南海博物館收藏的《不盡長江滾滾來》等作品,以及中國美術館此次收藏的梁世雄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品,全面立體地呈現了梁世雄的藝術成就,從中亦能管窺廣東藝術的發展脈絡和風貌。

劉勰《文心雕龍·神思》雲:“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這也是梁世雄經常引用的名句。梁世雄在接受羊城晚報記者專訪時表示,有廣闊的胸襟,才能畫出有氣魄的畫﹔山水畫家,應該發現山河的美,將自己的情感滿溢於山河,才能創造出藝術的美。

一 創作首先要在生活中有所感動

羊城晚報:您早年主要創作人物畫,后來是如何從人物畫轉到山水畫的?

梁世雄:在那個年代,人物畫很受重視。要是一個畫家想參加展覽,一定要畫人物。后來是因為教學的需要。當時黎雄才老師要我參加山水畫創作,我就轉攻山水畫了。當然我也很喜歡山水。

年輕的時候,我畫了兩幅影響比較大的人物畫。以人物畫著稱的程十發看見我的作品《歸漁》,很激動,說畫出了南方人物的特點和氣質。他的話對我是很大的鼓勵。《歸漁》是我在閘坡漁港寫生的創作。那時候我們在碼頭上觀察,很多漁船豐收歸來,一個到岸的小姑娘,給我留下很深印象,我就請她讓我畫個像,她很大方,坐在那裡給我畫。后來我總結,創作首先需要在生活中有所感動。

羊城晚報:后來您創作了眾多山水題材,有什麼心得?

梁世雄:和其他畫家相比,我有一個比較好的身體條件,讓我能走遍祖國山河。后來我們去西藏,為人民大會堂的西藏廳創作。一行四人,隻有我沒有高原反應,所以我就多去觀察體驗。我被分配創作邊防題材,就一直去到中印邊境。這些年下來,我認為創作需要對生活充滿激情,“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我在高山沒有“反應”,在大海,我也沒有“反應”。我到了西沙群島,那裡的海浪有山那麼高,蓋臉而來,但我不怕。很多同行的戰士來自山東,不適應風浪,但我在夾板上安然自得。這對我創作很有利。如果身體不好,整天頭昏腦漲,就難以極致地感受生活。

羊城晚報:您如何理解人物畫和山水畫兩者的關系?

梁世雄:相對而言,人物畫對畫家的造型能力要求更嚴格。對人物五官的把握稍微有差異,他的表情就不一樣了。在山水畫裡,畫家可以放開一點,反正山高一點低一點都是可以的。所以,人物畫和山水畫的要求有所不同。在畫了人物以后轉畫山水,對我來說很有利。因為在山水畫裡,有時候添加兩個小人、兩個小馬,畫面就很生動,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一般山水畫家對人物的把握沒有人物畫家准確,而我兩樣都會。

羊城晚報:您四上黃山,每一次的感受有什麼不同?

梁世雄:黃山的景色千變萬化,每一次去的感受都不一樣。我最早去的那一次是1957年。整個黃山片區這麼大,在上面隻有我們12個人。當時去寫生覺得很可怕,鳥叫一下我們都怕。到了我最后一次去黃山,旅游的概念已經很流行了。別說畫畫了,連景色都未必能看得完整,因為都被游人擋住了。所以,我早期去黃山的時候,收獲比較大,畢竟是在那裡慢慢感受。最長時間的一次我住在黃山最高的地方,每天觀察雲海的變化,當雲海變形,整個山色隨之而動,印象很深。

羊城晚報:在其他地方的游歷、寫生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梁世雄:長江我也去過好幾次,有一次是帶學生沿著江,一路走去。我認為,對於長江,最重要是畫水。好些學生去畫長江,沒有畫水。因為他覺得不好畫,水流總是變動的。我說,再難畫也要畫,要把握它的規律,一邊記憶一邊觀察。所以我在三峽畫了很多水。畫長江一定要畫好水,體現“不盡長江滾滾流”。我記得有一年長江上要建壩,水位即將提高了。那就意味著,三峽最漂亮的地方就要被淹掉了。石壁沒有了,白帝城也沒有了。於是,我委托朋友聯系當地的航運局,讓我可以隨時上船寫生、畫畫。

祖國的山河是我創作的源泉,到生活裡面去也讓我充滿激情。如果你對待生活冷冷清清,很難搞好創作。我70多歲的時候,去了新疆,畫了胡楊林。那是在中蒙邊界,那裡的胡楊林都是上千年的,它們好像一座座雕塑。我去那一看就很激動,回來就創作了《雄風歲月》。

二 跟黎雄才先生去寫生

羊城晚報:我們知道,很多前輩畫家都畫過黃山,您在他們身上有何受益?

梁世雄:我有一次到黃山寫生,從山上下來,住在山腳的紫雲樓,碰到賴少其。賴少其當時是安徽省委宣傳部的主要領導,他隻要有創作假,就去黃山,白天寫生,晚上在賓館的餐廳畫國畫。那會兒,他們安徽有位美術老師,也帶著學生去黃山寫生,但他自己不畫,讓學生自己去畫,那些學生知道我是當場寫生的,老是在我的宿舍等我,跟著我,看我怎麼畫。后來賴少其就對那位美術老師說,你看人家是帶頭去畫的,你一定也要上去跟學生一塊畫。

對於中國畫來說,看很重要,老師的講授作用有限,看著老師畫,才可以學到更多東西。跟著老一輩畫家學畫畫,對我有不少好的影響。比如以前我跟黎雄才先生去井岡山寫生,即使狂風大雨,他也撐著傘不走。他不走我也不敢走。黎老在創作、寫生的時候很勇敢,風雨無阻。有一次去日本寫生,他一個人跑去海邊觀察燈塔,大家都很緊張,年輕人開車追上去,怕他出事。但這個過程中,我們也懂得了什麼是創作的要義。所以我覺得,一個畫家應該有這種韌勁和魄力,不然很難畫出有氣派的畫。

三 容庚先生指導我學書法

羊城晚報:容庚先生給您什麼樣的影響?

梁世雄:他對我影響很深。我當時比較年輕,畫了一些畫給他看,他點評了兩句:畫畫得不錯,字不行。他后來告訴我,歷史上沒有一個大畫家是字寫不好的,你的書法不好,就成不了大家。這句話對我影響很大。於是我就下決心練字,練得手疼。我問他,應該從學什麼字開始。他說,看你喜歡。當時教我們書法的老師,讓我們臨摹《聖教序》,但容先生卻說不一定。他的家裡有很多碑帖,他讓我隨便挑,喜歡哪一個,就選一個回去學。當時我喜歡李北海。因為李北海的字比較厚重,有分量,我就臨了一段時間。而后轉為學文徵明。文徵明是一個書法家,也是一個畫家。文徵明的字,適合題畫,很協調。后來我又學王鐸,王鐸的草書很有氣派。在容先生的影響下,我就這樣子經歷了幾個階段。

羊城晚報:練習書法的經歷,為畫畫帶來怎樣的裨益?

梁世雄:書法很重要。我后來的畫為什麼能放開,和書法很有關系。又比如剛才說到的題款,也體現了書法的重要性。高劍父先生題款都要起稿,大小高低很講究。潘天壽對這個方面也很講究。他的兒子說,潘先生有時候款覺得題低了,就要挖掉,修改。老一輩畫家重視題款。在傳統的觀念裡,它是畫畫的一部分,不能夠馬虎,搞不好就把畫題壞了。所以后來我每畫完一張畫,都預先試題很多張草稿,按下去比劃好不好看。如果不好看、不夠強,或者多了,就再題。這個習慣就來自於這些老先生。(朱紹杰)

(責編:李慧博、吳亞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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