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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人談全民閱讀:“讀屏時代”,人們同樣愛經典

2019年04月23日08:15 |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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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貴州銅仁玉屏侗族自治縣平溪第二幼兒園圖書室,孩子們在翻閱圖書。新華社發

海南海口,一位家長帶著孩子在海南省圖書館看書。新華社發

一位媽媽帶著孩子在山東煙台一家書店內讀書。新華社發

【關注全民閱讀·智庫答問】

本期嘉賓

商務印書館總經理 於殿利

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暨科學普及出版社社長、黨委書記 秦德繼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 張藝兵

1、“唯有讀書做學問不能學時髦”

光明智庫:“4·23”世界讀書日前后,閱讀總會成為熱點問題。網友們普遍關心,經典著作的生命力在今天是否依然旺盛?很多經典產生時的語境與當下已大不相同。如何才能讓大眾更容易接近經典、理解經典?

於殿利:朱光潛先生曾說,別事都可以學時髦,唯有讀書做學問不能學時髦。讀書要讀經典,而不能隻讀所謂的“暢銷書”。經典之所以能夠傳承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就在於其跨越時空的影響力。很多經典會由於語言環境、社會環境變化等原因,變得很難適應新的閱讀需要,這就需要重新解讀、重新發現經典。

現在,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很多經典名著,都在書前增加了專家導讀的章節,此外還出版過一些關於經典的導讀書籍,目的就是為了挖掘經典的價值,向大眾更好地普及經典。大家都知道商務印書館有一套“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書”,我們不僅有人們熟知的“彩虹牆”普及本,而且開發了“珍藏本”“分科本”“精裝本”等多種類型,為不同讀者閱讀經典提供更精准、更便利的服務。

閱讀經典也需要掌握一定的讀書方法和技巧。我們通過出版《如何閱讀一本書》《古今名人讀書法》等讀書方法圖書,指導不同受眾群體進行深度閱讀。

張藝兵:如今有一種觀念認為,經典過時了。實際上,從出版大數據的分析結果看,經典一直穩穩地佔據重要的份額。經典之於出版,始終是非常重要的內容資源。

時代語境、文化差異、語言文字不同帶來的閱讀困難,都是實實在在的現狀。不過,倘若因此就放棄經典、遺忘經典,這個代價我們承受不起。出版的本質是知識的積累、分享和傳播,傳承經典是出版人的文化使命,克服困難、通過出版“激活”經典勢在必行。做出版,我們需要站在讀者的角度,對出版物中與時代有隔閡的元素進行分析,對一些內容進行闡釋、說明、轉化,在出版形式、審美元素上更貼近大眾,並借助新的傳播手段,立體地呈現經典。

秦德繼:如果以出版的視角來回顧那些不朽名著的傳播史,雖然編輯語言、設計、紙張、印刷等外在形式一直在改變,但經典的內在魅力並沒有改變。

對於科普閱讀來說,經典的問題可以從兩方面來考量:一方面,隨著科學研究的發展,經典作品中所涉及的一些觀點、結論可能已經被新的研究成果所取代,我們可以邀請相關領域專家在原有基礎上撰寫新的版本,以此“激活”經典,比如著名的《從一到無窮大》﹔另一方面,經典名著中所記述的科學歷程、展現的科學思想的光輝,是不會隨著時間而湮沒的,值得出版人深入挖掘。科普出版社曾經出版過茅以升、戴文賽、李元等著名科學家、科普作家的作品,今天看來,這些作品依然值得閱讀。

2、培養“千裡馬”,奉獻新經典

光明智庫:近些年,每年出版的新書有幾十萬種,但常常有讀者抱怨好書不多,或者好書埋沒在書海之中,不便尋找。打造新的原創經典,把更多好書呈現給讀者,有什麼可行的途徑?

張藝兵:經典需要經過時間的驗証,比起“打造原創經典”,我更傾向於用“發現原創經典”這樣的表達。一家好的出版社,應該有充分的專業准備,努力成為文化領域的“伯樂”。隻有這樣,當“千裡馬”出現的時候,才能締結一段能夠流傳后世的書緣。

怎樣才能吸引“千裡馬”的注意呢?必須堅守文化陣地、堅持較高的審美品位。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成立30多年來,以“為了人與書的相遇”為使命,以“出好書”為精神追求,出版了一批又一批好書,創立了一個個受到讀者、作者認可的出版品牌。這既是成為“伯樂”的基礎,也是吸引“千裡馬”的基礎,還是“發現原創經典”的基礎。

秦德繼:圖書是一種精神文化產品,扮演著“工匠”角色的出版人,既要在內容的編創上精耕細作,又要觀照時代,拿出符合時代需求、反映時代特色的出版物。這對於科普出版以及科技出版來說,的確是高難度。

把科研成果轉化為大眾讀物,在時間上肯定會滯后,同時也受到一線科研人員的時間精力以及創作意願的影響。現在,人們越來越認識到,科技創新與科學普及同等重要,在這種情況下,出版人亟須拿出能夠與科研成果相匹配的科普著作,講好中國的科學故事。我認為,還需要從兩方面著手加強:一方面要從國家和社會層面喚起對科普創作的重視,給予多手段、多層面的政策支持﹔另一方面,還要加強科普作品的技術研究,這也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必須說,我們現在不缺乏科普書,缺的是新時代的精品力作。

於殿利:出版人要有出好書的責任擔當,把推動人類社會進步作為我們的文化使命。我相信,出好書比賺錢更重要﹔我也相信,出好書一定能賺錢。出版界應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契機,推動出版向高品格、高品質和高效率發展。為此,要從判斷需求和滿足需求入手,努力實現業務模式創新和內容創新,推出更多的經典出版物。

3、世界讀書日隻有一天,但閱讀永無止境

光明智庫:不久前公布的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顯示,2018年我國成年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為4.67本,與2017年基本持平。對於提升全民讀書熱情、推動全民閱讀常態化,您有什麼好的建議?

張藝兵:羅馬非一日建成。一個新興事物的出現,一個文化習慣的養成,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但這個過程中必須杜絕形式化,要有實實在在的行動。世界讀書日隻有一天,但閱讀永無止境。我們出版人當率先閱讀,同時借助各種手段、方式,推廣閱讀,栽種、養育閱讀的種子,在社會中形成全民閱讀、全年閱讀、終身閱讀的文化氛圍。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將“全民閱讀”作為重要戰略對待,在社內發起“讀書與做書”讀書會,還先后開辦了11家獨秀書房,服務高校師生群體,讓讀書成為一件平常、自然的事。

於殿利:全民閱讀既要有世界讀書日這樣的集中推廣,也要有潤物細無聲的長效機制建設。現在,全民閱讀推廣面臨著缺少長效機制、缺少資金保障,大眾對於閱讀尤其是經典閱讀重視不足等問題。面對這些現實問題,應從國家層面推動建立閱讀推廣長效機制。同時,出版社應成為全民閱讀推廣的重要一環,成為全民閱讀的重要推動者,探索閱讀推廣長效機制的建立,通過出版高品質圖書、打造閱讀服務平台等舉措推動全民閱讀。

近年來,商務印書館設立了商務印書館全民閱讀促進中心、涵芬書院和多家鄉村閱讀中心,積極建設商務印書館全民閱讀推廣服務平台等項目,讓全民閱讀推廣成為常態化工作內容。

秦德繼:對於閱讀,我們除了倡導和推動外,其實更應該將其作為一種文化、一種行為來研究。在一些影視作品中,我們常常看到子女為老年人讀書的情景,對老年人來說這是一種非常好的精神撫慰。對於不同年齡、不同行業的人來說,閱讀具有不同的意義,我們應該努力去發掘那些被忽略了的空白點。

閱讀科普圖書是有門檻的,因此“導讀人”就顯得格外重要。我們希望能有更多的大學生和青年科學家加入到科普“導讀人”的隊伍中,引領大眾進入閱讀之門,領略閱讀之美,推動科普閱讀常態化。

4、擁抱數字時代:改變的是載體,不變的是閱讀

光明智庫:現在,幾乎人人手中都有一部手機,閱讀變得越來越方便。作為出版人,面對數字閱讀的需求,應該如何積極應對,把更多的優質內容推送到移動端?

於殿利:近年來,我一直在強調和呼吁:不要讓數字閱讀取代紙質閱讀,不要讓碎片閱讀取代系統閱讀,不要讓娛樂閱讀取代嚴肅閱讀。因為閱讀的本質不是興趣而是思考。但數字化和讀屏時代給出版和閱讀帶來的巨大變化,讓我們必須重新審視出版和閱讀的本質,重新審視出版業媒介或傳播特征的凸顯,重新審視讀者受眾身份的轉變。作為出版人,應該通過出版領域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滿足大眾對於數字閱讀的需求,走媒體融合的出版之路。

商務印書館已實現了“紙電同步”,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影響下,努力實現由“出版融合”到“融合出版”的轉變,技術不再是單純的手段和工具,同時也在創造新的內容和知識。

張藝兵:數字潮流勢不可擋,但改變的是載體,不變的是閱讀﹔內容是核心,技術做支撐。面對新形勢下的數字閱讀需求,我們應當以出版為核心,把優質內容資源進行數字化遷移或轉化,在紙質基礎上推出數字版、開發多媒體版,把出版服務升級為閱讀服務。

廣西師大出版社集團正在與各互聯網平台進行數字版權方面的密切合作,並創辦了知識服務品牌“知更社區”,提供新興線上課程、線下游學等知識服務。

秦德繼:隨著互聯網和智能時代的到來,傳播形式、讀者認知及審美心理都產生了“突變”。出版人要充分了解和應對技術改變帶來的挑戰,充分了解讀者特別是青少年讀者變化了的閱讀習慣。借助互聯網平台,一流科學家有了更多直接面對大眾進行科普的機會。比如,我們最近上線的微信公眾號“返朴”,由物理學家文小剛、生物學家顏寧擔任總編,致力於嚴謹的科學傳播,取得了很好的反響。

我們注意到,移動端讀者的閱讀需求,已經從最初的以淺顯和娛樂化為主轉向對優質內容的渴求。可以看出,移動端對內容產品的需求是迭代的。我們出版人應該做的,依然是守正出新,主動布局,長線長期投入,生產更多優質內容。(杜羽、蔣新軍、張夢澤、王斯敏)

(責編:李慧博、吳亞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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