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張萱《搗練圖》是勞作場景入畫之經典
■搗練圖
■南宋 梁楷 耕織圖卷 (局部)
■顧繡 漁樵耕讀圖軸
■漢代弋射收獲畫像磚
在古代繪畫中,反映勞動場面的題材,多集中在農事,這跟古代作為以農耕為主的國家特征分不開,歷代統治者都十分重視農耕、桑蠶、紡織乃至漁事等。
其中,“耕織圖”用繪畫配合詩的形式,反映農桑勞作過程,被稱為“中國最早完整記錄男耕女織的畫卷”。宋代已形成了由單一化走向系統化的比較完整的耕織圖體系,達到了通過圖像推廣農業技術的頂峰。
“耕織圖”最早可追溯到戰國
有關“耕織圖”的歷史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出現單一採桑圖像的青銅器上。而勞動場景題材,在后來漢代的畫像石畫像磚裡則較為常見,四川畫像磚是一個代表,絕大部分刻畫現實生活,除了有表現墓主生前社會地位的車馬出行、經師講學、宴舞等場景外,還有若干反映封建庄園的農業生活畫面,其中值得一說的有《弋射收獲圖》,該圖畫面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部弋射圖,右為蓮池,池內浮著蓮葉,水中有魚鴨遨游,空中有大雁飛行。下部為收獲圖,畫面描繪六農夫面朝右方,三人彎腰收割,最左邊一人挑擔前行,右邊兩人相互顧盼用力揮舞農具。
同類型的作品,北宋《舜子耕田磚雕》也是一經典,磚長方形,磚面內凹鑿成壸門狀,正上刻有“舜子”2字。舜子耕田為二十四孝故事之一,磚雕畫面上小鳥在天空中飛翔,兩頭大象與三頭小象正在耕地,舜子在后面揮鞭播種。
宮廷《耕織圖》明代已傳日本
“耕織”作為繪畫題材起源於宋代時期,是我國古代為勸課農桑、男耕女織而詳實地記錄耕作與蠶織的系列圖譜。由於其“圖繪以盡其狀,詩文 以盡其情”,形象生動、細膩傳神地描繪了勞動者耕作與蠶織的場景和詳細的生產過程,圖與詩的結合為農民提供了仿效操作的范例。從而起到了普及農業生產知識、推廣耕作技術、促進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巨大作用,而其本身也成為極其珍貴的藝術瑰寶。
北宋是我國歷史上耕織圖的重要發展時期,出現了系統描繪農耕和蠶織生產全過程的《耕織圖》。據南宋李心傳所撰《建炎以來系年要錄》記載 ,宋高宗曾說:“朕見令禁中養蠶,庶使知稼穡艱難,祖宗時,於延春閣兩壁畫農家養蠶織絹甚詳。”南宋王應麟所著《困學紀聞》中也稱:北宋“仁宗寶元(1038-1040年)初,農家耕織於延春閣”。學者王潮生研究稱,日前所知,北宋宮廷延春閣中出現的以農家耕織為內容的系列壁畫,就是我國最早的宮廷《耕織圖》,可惜此圖早已不存。
故宮博物院官網撰稿人袁理撰文介紹,《耕織圖》作為農桑生產最早的成套圖像資料,淵源可至南宋,繪者為樓璹。樓璹在宋高宗時期任於潛(今浙江省臨安市)縣令時,深感農夫、蠶婦之辛苦,即作耕、織二圖詩來描繪農桑生產的各個環節。可惜,原作早已不存。樓璹之孫樓洪、樓深等以石刻之傳於后世,南宋有汪綱木刻復制本。但宋以后關於本書的記載已不多見,較著名的有南宋劉鬆年編繪的《耕織圖》,元代程棨的《耕織圖》45幅。明初編輯的《永樂大典》曾收《耕織圖》,也已失傳。明代有仿刻宋刻之摹本,雖失傳,但日本延寶四年(1676年)京都狩野永納曾據此版翻刻,今均以狩野永納本《耕織圖》作樓璹本《耕織圖》之代表。
另據王潮生研究現實,現在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也藏有《耕織圖》二卷,為日本人“伊澤八郎寫之。”
這說明早在15世紀末(明中期),中國古代宮廷《耕織圖》就已經傳到日本國。
《御制耕織圖》以江南農村生產為題材
“耕織圖”在不同歷史朝代有不同版本,宋代主要包括樓璹版本、翰林畫院版本、宮廷畫師劉鬆年版本、梁楷版本;元代有程棨版本、楊叔謙版本;明代有鄺播版本、宋宗魯翻刻版本、仇英版本二清代以御制“耕織圖”為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光緒不同朝代,均有御制“耕織圖”問世,而繪制人包括焦秉貞、冷枚、陳枚、何太青、曾逢吉、郝子雅、吳嘉尤等。歷代“耕織圖”中“蠶織圖”部分,繪制圖幅數,以24幅為多 ,有的16幅,也有單幅的,如仇英繪制的“宮蠶圖”是一幅長卷。從南宋樓璹版本到清代焦秉貞版本,“蠶織圖”的繪制幅數、繪制內容都有增減,有的有題詩,也有的沒題詩,圖幅前后順序也有所不同,繪畫風格更是體現了不同的時代風貌。
清康熙焦秉貞繪畫《御制耕織圖》又名《佩文齋耕織圖》,不分卷,以江南農村生產為題材,系統地描繪了糧食生產從浸種到入倉,蠶桑生產從 浴蠶到剪帛的具體操作過程,每圖配有康熙皇帝御題七言詩一首,以表述其對農夫織女寒苦生活的感念。
此外,還有《胤禛耕織圖冊·收刈頁》描繪麥田中農夫裝扮的胤禛(雍親王)正帶領眾人收割。此圖用筆精到,設色典雅,人物形象生動傳神,將勞動者辛勤耕作的場景描繪得十分生動。
“搗練”或很早便成為固定圖像模式
與“耕織圖”類似,“搗練”題材同樣為古人創作樂此不彼,目前美國波士頓美術博物館所藏的《搗練圖》是一件12世紀初的摹本,其祖本的作者傳為8世紀中期的唐代畫家張萱。大約在12世紀13世紀初,宋朝金章宗在現藏於波士頓的畫上寫下題簽“天水摹張萱搗練圖”。這件《搗練圖》描繪了12個人物,按照人物的動作,大概可分為四段。第一段,四位宮廷女性用木質搗杵和石砧錘打素練。第二段,兩位女性在縫衣服。第三段,一位侍女在照看用來熨燙的一盆炭火。第四段,四位女性在熨燙搗好的素練,一個女童在素練下嬉戲。
所謂“搗練”,又稱“搗衣”,是古代制作衣服的重要工序之一。蠶絲制成絲帛之后,需要去除上面的絲膠,進行精煉。大約在漢代前后,作為新的精煉工藝,搗練法出現。本來,搗練只是一種勞動過程,后來逐漸被賦予了詩意。
根據唐代張彥遠《歷代名畫記》的記載,早在唐代張萱之前數百年,東晉、南朝畫家張墨、陸探微、劉瑱都畫過《搗衣圖》或《搗練圖》,可惜今都已不存。不過,大約比張萱時代要早五十年左右的一幅初唐時期描繪“搗練”場景的畫面卻有幸留存下來,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搗練圖”的早期例子。
西安的文物工作者於2005年在長安縣興教寺故址發現了一個石槽,石槽兩邊分別刻著一幅線刻畫,由於有宦官的形象,因此表現的正是宮廷女性 “搗練”的景象。兩幅線刻的“搗練”畫面都採取橫長的形式,與手卷有些類似。畫面的中心都是圍在石砧四周拿著木杵搗練的女性。
中央美術學院副教授黃小峰研究認為,不論是石刻、畫像磚還是卷軸畫,在表現搗練女子的時候,姿態、角度都頗有幾分相似。“更有可能的是,‘搗練’很早就成為一種固定的圖像模式,是為人所熟知的表現方式,隻要一看到這種姿態的女子,大家便都明白是表現搗練。”
根據收藏周刊記者搜集資料對比發現,可以說,在傳統意義的人物畫發展中,張萱《搗練圖》是較早選取勞作場景作為繪畫題材的經典,唐代絲織業很發達,婦女大量的從事絲織勞作,女性一生的絲織生活冗長、乏味。唐代宮廷畫家張萱關注絲織勞作生活,他也深入地了解婦女絲織生活,體現了他的人文關懷,並在他畫面中將勞作的女性形象美化。
除上述作品外,歷代還有北宋王居正《紡車圖》,南宋李唐《村醫圖》,明代周臣《漁樂圖》,明代戴進《漁人圖》,等描繪農事勞動的經典之作。(梁志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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