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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熊育群寫就報告文學《鐘南山:蒼生在上》

2020年05月18日07:48 |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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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鐘南山。

《收獲》封面。

熊育群。

“兩次疫情都在他年事已高的時候出現,都如此凶險,而他一次又一次出征。”作家熊育群說,他看到84歲的鐘南山如此操勞,曾感到羞愧、不安。熊育群的報告文學《鐘南山:蒼生在上》日前刊登在最新一期《收獲》雜志上。

十二年三寫鐘南山

庚子年新冠肺炎疫情讓地球按下了暫停鍵。在這場世界性災難面前,中國記住了一位耄耋老人,那一夜他奔赴疫情“震中”,匆匆的行色,困倦時凝重的表情,危急關頭的果敢與擔當……

《鐘南山:蒼生在上》從新冠肺炎與“非典”兩場疫情鐘南山的忘我投入寫起,筆觸伸入他的精神世界,努力接近他內心的風暴﹔以穿越時空的視角,對災難進行沉痛反思。六個獨立而又相連的章節,兩場相隔12年持續的觀察與採寫,從鐘南山家庭成長環境,到他的求學之路、愛情與婚姻、醫學追求……從最普通平凡的日子到充滿挫折的人生命運,在時代變遷與復雜嚴峻疫情的廣闊背景中,以大量翔實豐富的細節,刻畫出了一個立體又真實的上醫形象。

熊育群春節期間接受了來自廣東省作協的寫作任務。早在2008年,鐘南山獲評全國道德模范,熊育群就曾對鐘南山進行過細致採訪,並完成了報告文學。去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他再度寫了鐘南山。多次走近自己筆下的“主人公”,他的認識也不斷深入,“坦率說真話,這種秉性是鐘南山血液裡的。”

“面對是非問題、真假問題,他秉持自己的個性,遵從自己的良知。”熊育群說,今年1月18日抵達武漢后,看過病例,現場調研,鐘南山曾當場嚴厲質問相關負責人。熊育群認為,“鐘南山還是那種性格,求真、認真、執著,他知道這個事情不是開玩笑。”在熊育群看來,鐘南山的勇氣來自於他的病人,他比誰都清楚,如果顧惜自己的“羽毛”,就會大量死人。

熊育群不想造神,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自己的缺陷,他隻把鐘南山當普通人來寫。熊育群說,鐘南山對身體期許很高。2008年,鐘南山67歲,他對熊育群說,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是身體不太好。作家記憶猶新的還有,鐘南山談及一生最煎熬的日子,提到英國留學那段時光,他曾遭受的歧視,這個坎兒他一生都過不去。而他一生中最看重的正是個人的尊嚴、榮譽,他學醫也是因為想像父親一樣救死扶傷,受人尊敬。

“人家在救命,作家湊什麼熱鬧”

熊育群早年學建筑,曾畫過無數的建筑圖,對細節有著近乎苛刻、極致的追求,他不能容許自己在細節上有閃失、有疏忽。

“人家在救命,作家去湊什麼熱鬧,我真不忍心打攪他老人家。”熊育群說,接到寫作任務的一個多月裡,他一直與鐘南山的助理蘇越明保持聯系。“蘇先生跟在鐘南山身邊,幾乎寸步不離,我一邊寫一邊問,他提供了很多細節,重要的事情也得到了鐘南山的印証和解答。”特殊時期,熊育群隻能採取特殊的採訪方式。

這部報告文學熊育群寫了一個多月,遠比他最長的一部小說耗時14年要短得多,但他說,這是最艱苦的一次寫作, 身心俱疲。那段時間,頭像發動機一樣過熱,腦子隱隱作痛,甚至留下了后遺症,現在思考看書時間久了就會頭疼。

苦累是因為疫情在動態發展中,寫作在同步進行,於是常常要對已完成的文字進行修改。“不斷地改,不斷地改,我快瘋掉了。”熊育群說。

而大量細節更需要不斷還原、求証。熊育群從蘇越明那裡得知,1月18日,鐘南山乘坐1102次高鐵火速趕往武漢,但后來在網上看到一張鐘南山乘坐的高鐵票卻是G1022次,於是向對方求証,結果証實是記憶有誤。他又上網搜索始發站與發車時間,很多高鐵停開搜不到了,他繼續找以前舊的高鐵時間表,直到落實、驗証。

“我想在堅硬的現實中,營造一種文學氛圍。”在這部非虛構作品的開頭,熊育群以一首詩歌作為開頭。而在人物命運的展現中,不乏細致入微的情緒表露、內心活動的書寫。這恰恰是熊育群最看重的,僅僅寫一個人在干什麼,就是一個機器人、一個符號,一定要進入他的內心與情感,人物才能活起來。

“選擇性遺忘會使疫情更猖獗”

這部非虛構作品隱含了審視、觀察、思考的眼光,作家在民族、國家、人類的立場上再看這場疫情,讓作品本身具有宏闊視角。

“我們有非常多的地方需要反思,小到生活方式,大到文明的本質,我們的世界觀、價值觀、社會發展方式,人與自然、人與動植物的關系等等,都要好好思索了。”熊育群說。

熊育群認為,由於科技進步,人類的自信心開始膨脹,認為已經從過去落后的生存方式進入到了現代文明的生活,甚至鄙夷人類的從前,認定那是一種舊生活。“這種高速發展帶來的虛幻與嚴重的不協調其實埋下了危機。”

熊育群更大聲疾呼,“細菌、病毒,不管我們喜不喜歡,它們始終都會與我們在一起,它們與我們共同擁有這個星球。”在他看來,在人類誕生之前,病毒就在地球上存在了,消滅不了,也不能消滅。它們構成了人類與瘟疫抗爭的歷史。我們總是虛幻地以為自己置身於這樣的歷史之外,總是以為事不關己。“其實,傳染性疾病從來就沒有中斷過,幾年就發生一次,大的瘟疫經常暴發,只是我們不願意面對,不情願關注,我們選擇性的遺忘使得疫情更加猖獗。”

對於這次寫作,熊育群同樣充滿反思。“我寫鐘南山,是有個真實的人在那裡,我在無限逼近。”但他也很清楚,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和真實的鐘南山依然有距離。他坦言:“很多條件拘泥,不能放開寫。”如在一些特定時期,鐘南山內心的矛盾、糾葛他想挖掘,但並不好挖。熊育群想,幾十年后,或許這些遺憾會有彌補。(路艷霞)

(責編:郭冠華、丁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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