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来的朋友,带来个用铁树叶编成径尺大小花圈,如古希腊雕刻中常见的式样,一望而知必出于志摩先生生前好友思成夫妇之手。把花圈安置在棺盖上,朋友们不禁想到,平时生龙活虎般、天真纯厚、才华惊世的一代诗人,竟真如“为天所忌”,和拜伦、雪莱命运相似,仅只在人世间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就突然在一次偶然事故中与世长辞!
志摩穿了这么一身与平时性情爱好全然不相称的衣服,独自静悄悄躺在小庙一角,让檐前点点滴滴愁人的雨声相伴,看到这种凄清寂寞景象,在场亲友忍不住人人热泪盈眶。
这天下午5时,徐志摩的长子徐积锴和张幼仪的哥哥张嘉铸也从上海赶到了济南。晚8时半,徐志摩的灵柩被装上了一辆敞篷车,由徐积锴、张嘉铸等人护送回沪,停灵于上海万国殡仪馆。
徐志摩遇难的消息迅速传开,他的生前亲友及文化界、教育界等各界知名人士纷纷赶来吊唁,有的送来挽联,有的写出悼念文章。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的挽联这样写道:
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径都是诗。诗的意味渗透了,随遇自有乐土;
乘船可死,驱车可死,斗室坐卧也可死。死于飞机偶然者,不必视为畏途。
这一挽联高度概括了徐志摩短暂的一生,同时也对他的死作出了乐观的阐释。
在众多悼念文章中,陆小曼的文章最引人注目。她在《哭摩》一文中,愧悔交加,痛彻心扉,字字血、声声泪地写道:
我深信世界上怕没有可以描写得出我现在心中如何悲痛的一支笔,不要说我自己这支轻易也不能动的一支。可是除此我更无可以泄我满怀伤怨的心的机会了,我希望摩的灵魂也来帮我一帮,苍天给我这一霹雳直打得我满身麻木得连哭都哭不出,浑身只是一阵阵的麻木。几日的昏沉直到今天才醒过来,知道你是真的与我永别了。摩!漫说是你,就怕是苍天也不能知道我现在心中是如何的疼痛,如何的悲伤……
完了,完了,从此我再也听不到你那叽咕小语了,我心里的悲痛你知道么?我的破碎的心留着你来补呢,你知道么?唉,你的灵魂也有时归来见我么?那天晚上我在朦胧中见着你往我身边跑,只是那一霎眼的就不见了,等我跳着、叫着你,也再不见一些模糊的影子了。咳,你叫我从此怎样度此孤单的日月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响,苍天如何给我这样惨酷的刑罚呢!
尽管陆小曼在行为上有不少可指摘之处,但她的这片真情却异常感人。而且,自徐志摩去世后,她也如梦初醒,一改常态,终生素服,不再去任何娱乐场所,在生活上有很大改变。倘徐志摩天上有知,也一定会为此感到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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