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抗战中的电影
光影激荡不屈的灵魂 秦怡忆如何成为文艺抗战的一员【2】
93岁秦怡深情回忆
我这样成为文艺抗战的一员
1938年夏,我只身逃离家庭。当时16岁的我幼稚简单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做亡国奴,去前线抗日。
当时的电影创作与戏剧演出构成了大后方文艺领域的一道风景。两者平行而又交叉,许多文化人既是电影创作的主力又是戏剧运动的中坚力量。抗战初期,戏剧活动集中于上海和武汉,武汉失陷后各方文化界人士涌向了重庆。我一路跟着大家走,从上海到了武汉,又从武汉转到了重庆。在重庆,我接触到中国电影制片厂的两位导演——应云卫和史东山,以及更多的文艺家,他们是我从事艺术的启蒙老师。
史东山早在1932年与蔡楚生等合作拍摄了《共赴国难》。1938年他拍摄的《保卫我们的土地》是抗战后推出的第一部表现抗战题材的电影,和后来的《好丈夫》《胜利进行曲》《还我故乡》等影片被称为“抗战四部曲”。抗战胜利后,他受周恩来委托,在上海和阳翰笙、蔡楚生、郑君里等组织联华影艺社,成为抗战后进步电影的新阵地。他编导的影片《八千里路云和月》,被誉为“为战后中国电影艺术奠下了基石”。应云卫早在1930年8月加入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他导演的《八百壮士》上映后轰动武汉,成为场面宏大、悲壮激烈的抗战电影的代表。1940年,他赶赴内蒙古草原外景地,导演拍摄了中国第一部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蒙汉团结抗日的影片《塞上风云》。两位导演的言传身教至今令我难忘。
在重庆,国民党政府对电影拍摄控制得很严。1942年初香港沦陷后,原先从香港进来的电影器材供应出现断档,大后方的电影活动几乎陷于停顿,戏剧便成为我们电影人的战场。
在日军飞机整日轰炸的情况下,应云卫、陈白尘曾带领我们十几个青年,住在南岸黄角桠一间破木板房里。我们既是编、导、演,又是炊事员、采购员,还要兼管化妆、服装、道具。经过三个多月的苦战,陈白尘编剧的《大地回春》于1941年11月底在重庆演出。
有一年过年时,我在一个朋友家里吃饭,同桌的几人中有一位是周恩来同志。吃饭时,周恩来问我:“你在哪里工作?”我说:“在做实习演员,有时还在合唱团里唱歌,就在那里混混。”他就问:“你唱什么歌?”我还很理直气壮:“当然是抗战歌曲了。”他就说:“你做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你想想看,千千万万的人都在你们这个歌声鼓舞下,走上了前线,浴血奋战取得了胜利。”这件事情教育我,即使一个最普通的角色,在抗战中也有自己的价值。
在党和许多同志的支持下,我们演出了一部又一部戏:陈白尘编剧的《大地回春》《愁城记》、老舍编剧的《面子问题》、阳翰笙编剧的《天国春秋》、郭沫若编剧的《棠棣之花》《屈原》、石凌鹤编剧的《战斗的女性》,还有外国的《茶花女》《钦差大臣》等等。就这样,我从一个不想当演员的人,爱上了这个事业, 成为文艺抗战的一员。
(本报记者任姗姗采访整理)
版式设计:蔡华伟
《 人民日报 》( 2015年08月28日 24 版)
分享让更多人看到
推荐阅读
相关新闻
- 评论
- 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