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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山本》首发 著名作家贾平凹依然战战兢兢 

2018年04月26日08:19 |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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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写作40年,他忐忑得像学生

  贾平凹几乎每隔两年都要出一部长篇小说。

  《山本》封面。

  当评论家、编辑在点评自己的作品时,66岁的贾平凹就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忐忑不安,战战兢兢,手紧紧扶着座椅的把手,一直没松开。评论家有时候说错了书中主人公的名字,贾平凹也从不插嘴纠正、提醒。在前晚进行的《山本》新书首发活动中,贾平凹将他的学生风格保持到底。

  谈新书

  一直想为秦岭写些东西

  《山本》是作家贾平凹的第16部长篇小说,也是他酝酿多年立意为秦岭做传、为近代中国勾勒记忆的史诗巨著。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秦岭腹地的涡镇,以女主人公陆菊人与涡镇枭雄井宗秀之间相互凝望、相互依存又相互背离的命运纠缠为主线,推演了一部宏阔浓烈又深情悠远的秦岭地方志。“为秦岭写些东西是我一直的欲望,初时对秦岭的植物和动物感兴趣,后来是被发生在二三十年代秦岭里那些人物的故事所诱惑。”贾平凹说,写人比写动植物更有意义,更能表达他所要写的对于现实的恐惧和对于生命的无奈。

  贾平凹坦言,写第一遍初稿的时候,是在豪华的笔记本上写;然后再在稿纸上进行抄改,完成第二遍写作;之后,又从第一个字开始进行第三遍抄改。“如果写10万字作品的话,经过我手其实起码已经写了30万字。《山本》大概有45万字左右,算下来我用手写过的共有130多万字。”

  贾平凹面对新作充满忐忑,评论家却纷纷点赞。著名文学评论家陈思和认为,《山本》是一部向传统经典致敬的书。“所谓致敬,不是对传统经典顶礼膜拜,而是处处体现了对传统经典的会心理解,对于传统经典的缺陷,则毫无留恋地跨越过去,以时代所能达到的理解力来实现超越。”文学评论家潘凯雄评价说,这部作品尽管书写了中国极具动荡的一段历史,阅读起来却觉得平淡,即便是写血腥、残酷的死亡,也是平平淡淡地写,对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书写,同样不动声色,“有时甚至觉得不过瘾。但当你把书合上,才觉得有味道。”

  对于死亡血腥、残酷的大量书写,在贾平凹过去的小说中很少见。贾平凹慢悠悠地解释,“影视作品里,正面人物、英雄人物的死都很壮烈,都很有意义,但我书里面的人死得都很贱、很窝囊、很没有意义。”他说,如此处理,是因为现实生活也往往这样,很少死得轰轰烈烈,大多是或偶然或毫无意义就死了。他坦言,“写了那么多人的死亡,自己也觉得窝心、惊恐,充满了对那个时代的诅咒。”

  谈创作

  对生活一定要有机警心

  贾平凹1973年步入文坛,40多年来已创作长篇小说16部,近些年来更保持两年一部的出版节奏。“这些作品都没重样,都维持在一个水准,不像有的作家起伏很大。”潘凯雄如此说。

  在潘凯雄看来,将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拼接起来就是中国历史的文学呈现,从上世纪初到当下的重大历史事件、重要历史变迁、重大社会问题,都有所呈现。“特别难得的是,这些作品都呈现出各自的风格,都有一定的辨识度。”

  贾平凹对此进行了一番注解,“一部部写下来,其实压力很大,如果没有创造、创新,就等于没写。”他打比方说,这种感觉就像跳高一样,突破一次,其实就是突破一厘米。所以就要想方设法,写得和以前不一样。比如《极花》故事单一,是第一人称写的,以主人公极花的心理感受来写。《老生》写了四个阶段,就要有一个结构把这四个阶段网起来,思来想去,里面加入了《山海经》。而《山本》要全方位来写,秦岭动物、植物、山水、风俗都要写。

  尽管千变万化,但贾平凹坦言,有一点不变,他走的既有《红楼梦》这条路,也有“三国”“水浒”这条路,“《红楼梦》教我如何写日常,《三国演义》《水浒传》教我如何写得硬朗。”

  而对于每两年就推一部长篇,贾平凹实言以告,“总觉得有东西要写,总觉得最好的作品是下一部。”他说,就像多年来有的人家生孩子,生了六七个女孩,老想要个男孩的感觉一样。

  贾平凹更时刻告诫自己,有的作家写到一定时候,就容易投机,就容易写不动,但他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早已和社会脱钩。他总会不断提醒自己,“对于生活、社会,一定要有机警心,要保持敏感,对写作永远产生寂寞感。”

  谈感悟

  这般年纪却有更多的迷惑

  这十多年来,贾平凹的长篇小说书名都是两个字,《高兴》《秦腔》《古炉》《极花》……“我喜欢两个字的书名,这是我自己的爱好。”他说。

  关于《山本》书名的来历,贾平凹特别提到,这本书是写秦岭的,原来叫《秦岭》,后来觉得与曾经的《秦腔》容易混淆,就变成了《秦岭志》,再后来又改了。“一是觉得还是两个字的名字适合于我,二是起名以张口音最好,而‘志’字一念出来牙齿就咬紧了,于是就有了《山本》。”贾平凹解释,山本,“本”字出口,上下嘴唇一碰就打开了,如同婴儿才会说话就叫爸爸妈妈一样,张口音这才是生命的初声。“给书起名,跟给孩子起名是一样的。”

  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书写出来就有命运,有些书的命运就好,有些书的命运就不好,像《废都》的命运不好,将近20年后才再版,“这次给新书起张口音的书名,是希望这本书的命运好。”

  贾平凹墨守的规矩还有太多,《山本》责编孔令燕说,她从1998年与贾平凹老师相识,至今已有20年,“他在文字面前一直保持敬畏,盛名之下,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名作家。”她提到一个细节,20年来每次拿到书稿都是手写稿,67万字的《古炉》是四大厚本,贾平凹来来回回改过三版。在孔令燕看来,贾平凹的手写稿和他所写的历史、生活是融为一体的,代表了一位当代作家对传统审美的继承。

  贾平凹坚持认为,说到底,每个作家都是在写自己,写自己的各个方面,“就像《西游记》其实也是在写一个人的情感,是把人性各方面分散开来写。”尽管是写自己,但他坚信,你的能量,你的视野,你对天地自然、对生命的理解,决定着作品的深浅和大小。“我是写了几十年的人了,又到了这般年纪,有些东西只能看透,有自己的体悟,但更多的东西也在迷惑,企图去接近它,了解它,向往它。”

  “迎合式写作,肯定不是好作家。”贾平凹从不信奉心里装着读者这件事,他信奉的是,要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写出来,否则老是考虑某一部分人,只会写成鸡汤式的东西,或者写成宣传式的东西。

(责编:温璐、吴亚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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