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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寫給巴金的幾十封書信 關心亦關情(圖)

2013年01月02日08:14    來源:北京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巴金去看望沈從文夫婦(1 ?3張)

  《收獲》首次披露沈從文寫給巴金的幾十封書信———

  “這些書信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寫作之外完全不同的沈從文,“他非常的世俗,渴望被世人承認,有他的虛榮心,但是他也有他的天真。”

  巴金與沈從文的出身、經歷、見解、交往的“圈子”有著天壤之別,但兩人卻保持了半個多世紀的友誼,不離不棄至死方休。”

  即將出版的2013年第一期《收獲》雜志將首次披露沈從文寫給巴金的幾十封信,除兩三封信的內容此前曾被收錄到《沈從文全集》之外,其余都是首次對外發表。《收獲》雜志知名編輯走走說,這些書信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寫作之外完全不同的沈從文,“他非常的世俗,渴望被世人承認,有他的虛榮心,但是他也有他的天真。”

  刊登巴金與其他作家的書信對《收獲》而言也是破天荒的,因為這本雜志就是巴金先生創辦的,這次刊登的書信,使沈從文的形象更為真實、豐富。

  君子和而不同

  半世紀友情成傳奇

  與這些書信一起刊發的還有巴金文學研究會秘書長周立民的一篇文章《長河不盡流》,文章回顧了巴金與沈從文長達半個世紀的友誼。“我也聽到過很多關於友情的動人故事,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也有‘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還有老杜憶李白、夢李白、懷李白的惺惺相惜,但我想倘若講述現代中國的友情故事,沈從文與巴金一定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1932年9月,沈從文在青島海邊的“窄而霉齋”招待了一位上海客人,他就是巴金。沈從文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讓巴金在這裡寫信、寫文章,空閑時兩個人無拘無束交談,仿佛相交多年。其實,他們不過兩個月前才認識,那是有朋友來上海組稿,他倆一起受邀在一家俄國西菜館吃飯。席間,兩個人話都不多,彼此卻覺得很融洽。

  此后,長達半個多世紀,直到去世,兩人一直保持深厚的友誼,即便是在最嚴酷的歲月裡,他們也不離不棄。周立民說,“多少年后,面對著兩個人的書信,看他們從壯年時龍飛鳳舞到老年時顫顫巍巍的字跡,想著他們半個世紀交往的點點滴滴,他們的友情如同聖潔的水在淘洗著我的靈魂,這是一段關於友情的傳奇,然而又像是一個不可解的謎。”

  讓他不解的是,無論從出身、經歷,還是對藝術的見解,這兩人有天壤之別。在文壇,兩個人也有不同的圈子,巴金崇敬魯迅,而沈從文與魯迅之間誤解不淺﹔沈從文交往的胡適、徐志摩這個教授圈子巴金也是敬而遠之。巴金還寫小說諷刺過周作人,引得沈從文寫長文與他爭論。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常常吵架,巴金說是“辯論”,因為吵歸吵,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友誼。兩個人在解放后的地位與生活狀態都很不同,“都說沈從文甘於寂寞,可是讀著他書信中那些激憤的言辭,你永遠都不會這麼想,他是不得不寂寞啊!巴金呢?他又甘於那樣飛來飛去、迎來送往嗎?《隨想錄》中有多少他的悔和痛啊。”

  並未太上而忘情

  遠離文壇想文壇

  1949年以后,沈從文先生“轉行”文物研究,遠離文壇這一是非之地。但從他寫給巴金的信中可以看出,他並未“太上而忘情”。

  1965年,他給巴金的信中“點評”了自己的學生汪曾祺,對汪執筆《蘆蕩火種》認為是“近年戲改有創紀錄工作之一”。盡管書齋之外早已山雨欲來,但他還是天真地希望汪曾祺“趁精力旺盛筆下感覺敏銳時,到各種新生活裡去接觸較多方面新事物,再來寫幾年短篇小說好,或即作為記者身份,寫特寫報道文字也好”。

  書信中可以看出,他在骨子裡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文藝理念,“聽說近年山西年輕作家多有模仿趙樹理趨勢,河南作家又以能仿李准為方向,湖南則周立波筆調成為年輕作家學習對象,此外都不大懂,也不好學。這麼下去,哪能夠有希望突破這幾位大作家所立下標准,得到更大成就?照目前學習方法,外來的既不好學,學來也不抵用,五四以來的又不受鼓勵閱讀,僅隻學趙、李、周諸公,求文藝上有些新光彩,恐怕不容易。”

  他也在盡力理解新時代,心理矛盾復雜,他在1965年給巴金的信中寫道:“小說由於要求不同,作者面廣了,也可說大豐收。但已失去短篇小說本來效果和意義。在報刊上配合新聞時事刊載,還過得去,過一年半載后再印成單行本子,讀者從中得到的好處,恐怕即不會太多。但這也是勢所必然。作者面日益廣大,實史無前例,共同做成的教育效果,顯然也是史無前例、聞所未聞的!我們用過去習慣眼光來看現在小說,希望現在小說能如過去情形啟發讀者,是我們太落后的觀念。我的落后真是太可怕了。”

  人間煙火亦縈懷

  沈從文也有俗一面

  經歷了“文革”歲月,在1974年的信中,沈從文已經不同於往日,“還是犯了不自知的什麼‘錯誤’,因而驟成古人的。我們對世事,可說極端無知,對政治更少知識,居然在如此如彼變化萬千過程中,還能比較平安地過了廿多年,應當說是十分幸運,所以能將有限余生,為國家好好認真做幾年事情,也就十分難得!能打起精神,在學習‘為人民服務’要求下,盡可能集中精力,把手邊工作,盡力做去,或許還可望真正做出點滴成績,有益於后來人。比過去若干年來的‘活動’‘熱鬧’,還有意義。”

  記者從這些書信中看到,沈從文比想象中似乎更具“煙火氣”,就像走走所言,他有非常世俗的一面,在寫給巴金的信中,他關注國家大事乃至世界大勢。常與好友交流看法。與一般人認為的清高不同,在人間的他,也要為柴米油鹽的事情操心,1980年,他為了自己家房子的事情特別請巴金能幫自己“想想法,說句話”。

  這幾十封書信展示了一個學術學問之外的、與世人眼中不一樣的沈從文,躲進小樓遠離文壇是非、轉型研究文物的沈從文在他信任的老朋友那裡,流露著自己的真情實感。對我們而言,除了欣賞他溫柔敦厚的小說、敬仰他寂寞中潛心學問的雅人高致,這幾十封沾染人間煙火氣的書信,令人更覺其可親可近可愛。文/本報記者 羅皓菱

  “埃及事令人憤恨和憂心。英法作丑,美扮好人,如唱雙簧。目下對英法必抵抗,將來對美還是要格外小心!”

  ——1956年,點評國際時事

  “越南戰爭似當在發展中,為世界注目問題之一,你正好用熟悉情形來寫個電影劇本,會得到成功的。”

  ——鼓勵巴金創作電影劇本

  “導演對抗戰事處理還不大真實,也許受技術限制……女孩子和哥哥相見一場,看相片時,也不大像兄妹情形,卻近於小情人。女孩子唱歌,歌詞不大協調。不過總的說來還是很好的,我們一家人通覺得好!”

  ——對電影《英雄兒女》的觀后感

  “文學中的新人,多推浩然,批評家數李希凡,這方面我已經完全隔行,讀者資格也不多,因為好壞標准已大不同於過去,居多還得別人介紹,才有機會看看,大致因為隔行,看后所得也不多。”

  ——非常時期,評論文壇紅人

  “曾祺改《蘆蕩火種》,為近年戲改有創紀錄工作之一。但他的長處若善於使用,大致還是讓他趁精力旺盛筆下感覺敏銳時,到各種新生活裡去接觸較多方面新事物,再來寫幾年短篇小說好,或即作為記者身份,寫特寫報道文字也好。因為這一來,不僅隻可以希望他本人寫出些好作品,並且還可以起示范作用,為新的短篇打開個新局面,不至於停頓到如目前情形也。”——談學生汪曾祺

  “我限於資格,其實希望也並不怎麼大,為了便於工作,能有個四間稍稍過得去的住處,甚至比有的熟人茅房大一些些,能把進行工作時工具書攤得開來,有什麼人來商量事情,或要我幫忙時,兆和能有個地方可以讓開,就夠好了。你是不是還可以從人大方面,屬於國務院系統管理房屋處熟人方面想想法,說句話?”

  ——1980年,為分房子的事情向巴金“請托”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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