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承載鄉愁的古村落該如何保護
黔東南的侗寨 蔣肖斌/攝
“這兩年,好幾個民族村寨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消失的不只是古建筑,還有百年的歷史和鄉愁。”“越來越多的古村鎮在商業開發中變味了,失去了原來的面貌。”“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傳統村落的生產生活方式和家庭結構也發生了轉變,人去房空現象嚴重。”“從官方到民間,保護傳統村落的意識還不夠強,也易受外界文化沖擊,不少民間民俗文化正在消亡。”……
在今年的貴州省兩會上,傳統村落保護是會場內外常能聽見的熱門話題,理想狀態與現實成效的差距也讓這個話題略顯沉重。
關注度高,但破題不易
2014年全國公布的傳統村落名錄有1561個,其中292個在貴州,數量排名全國第二位。
“貴州豐富傳統村落是一顆文化旅游王冠上的明珠,但很多古村落都日益衰落。”貴州省政協委員、九三學社貴州省委秘書長李梓經過調研后發現,除了少數傳統村落被列為文物保護單位得到一定保護外,其他很多都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
貴州省政協委員、省新聞出版廣電局副局長向建軍今年帶上貴州兩會的提案是《高鐵時代的民族文化保護》。2014年貴州首通高鐵,沿線以民族文化旅游為主導的地區都在“摩拳擦掌”,希望借此推動當地旅游業的發展。但向建軍在提案中引用了古城保護專家阮儀三的話來提醒,“一個古村落的消逝,便是一個歷史細節的泯滅”,再不保護好就來不及了。
李梓對中國青年報記者分析說,在一些地方,傳統村落保護跟GDP考核的“硬指標”相比,只是“軟任務”。在地方政府財政有限的情況下隻能有所取舍,尤其是西部貧困地區,“往往隻顧得上極少數被列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傳統村落”。
她還指出,需要特別重視傳統村落中的主體流失的問題,“現在大量人口向城鎮轉移,很多村寨都面臨‘空心化’”。
傳統村落的“硬傷”是破題關鍵
在現代文明的沖擊下,傳統村落自身的“硬傷”也顯得愈發嚴重。
“傳統村落大都散布在偏遠地區,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功能缺失,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較差,越來越難以滿足現代人的生產生活方式。”貴州省政協委員、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副州長肖明龍認為,傳統村落很難滿足現代人的生活需求,也就留不住渴望外面世界的年輕人,缺乏傳承是讓村落漸漸“消逝”的重要原因。
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被列入中國傳統村落名錄的有276個之多。分管旅游、文化等工作的副州長肖明龍注意到現實的問題是:傳統村寨建筑大都為木質結構,防火等級低﹔防虫、防潮、隔熱、隔音等功能缺失﹔加上風吹雨打、日晒雨淋等自然性損毀,村民們改變建筑形式的呼聲強烈。
在此背景下,苗侗民居木質結構建筑建造逐年萎縮。“很多民間技師工匠漸漸改行了,熟悉樣式和工藝的老工匠越來越少。”肖明龍認為,這些現實問題是傳統村落保護破題的關鍵。
2014年,貴州省共有兩處傳統村落遭到火災:1月底,報京侗寨失火,148棟房屋被燒毀,這裡原本是我國保存最好的侗寨之一﹔12月中旬,久吉苗寨起火,176戶人家的房屋葬身火海。
貴州政協委員陳菊麗在《關於立法保護貴州古村落的建議》提案中,將“應對火災之患”列為古村落發展保護的首要議題,呼吁對古村落的消防安全進行規范,並建議從省級層面制定保護古村落和少數民族村寨的專項法規。
開發的“魚”和保護的“熊掌”怎樣兼得
“內憂外患”之下,傳統村落還一直面臨著開發的“魚”和保護的“熊掌”如何兼得的難題。
向建軍說:“過度的商業化開發使得原本寧靜的村落充滿了喧囂,有的民族村寨逐漸成為徒有其表的商品賣場,喪生了原生態的美,慢慢地,誰又會來尋覓鄉愁呢?”
肖明龍認為,這需要掌握好“度”的問題,應該把搶救和保護擺在首位——“這是根本原則、大方向”。李梓認為,傳統村落肩負著民族文化傳承和老百姓脫貧致富的雙重使命,促進民族村寨文化資源的產業化是實現民族地區發展的重要途徑。
對於如何守住這些承載著歷史文化和滿滿鄉愁的古村落,貴州兩會的代表委員也開出了自己的“藥方”:有建議對民族村寨和村落進行全面排查,摸清家底,先為“鄉愁”存檔﹔有建議要建立和完善傳統村落保護的責任追究機制﹔也有委員指出應從對古村落的“技術改良”上入手,完善相關基礎設施建設,將保存鄉土特色與滿足現代生活需求相結合……
這些建議都有一個共同的落腳點:要科學的統籌規劃、適度的保護性開發,在突出特色上下功夫。在經驗成熟之前,首先做好防火,“一把火燒了就什麼都談不上了”。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