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頌》每個人都"討厭"？ 侯鴻亮：這才是現實

《歡樂頌》播出過半，反響熱烈。各種收視點播數據問鼎奪冠外，更引發了全民性的價值觀大討論，有意思的是，如果在微博熱門話題搜索上輸入“討厭”兩個字，劇中五個女主角的名字都跳會出來。制片人侯鴻亮認為，因為劇中的每個人都是灰色地界。他解釋說：“假如我們把曲筱綃設計成反派，大家就不會在價值觀上討論了。恰恰因為每個角色都有讓人討厭的那一面，這才是現實生活中的人。”

看觀眾評論讓人哭笑不得

《歡樂頌》開播幾天，侯鴻亮便意識到，現實劇的發酵速度比預想中快很多。侯鴻亮制片，孔笙導演，這個團隊從《闖關東》成名起涉獵各類題材劇，從史詩類的《鋼鐵年代》、《知青》、《溫州一家人》到年代劇《父母愛情》、《偽裝者》，還有架空歷史的古裝劇《琅琊榜》，部部佳作，可直到去年的《溫州兩家人》才觸及當下，《歡樂頌》是第二部，更寬泛地關照現實。觀眾的討論從人物劇情延伸至價值觀、財富觀、階級論……有人在其中看到了“血淋淋”的人生，有人看到了溫暖與感動，有人說，這是電視劇裡久違了的正常生活。

看觀眾評論，侯鴻亮常會感覺哭笑不得。他分析，一方面是大家對這種正視現實的劇渴求已久，“否則不會發酵這麼快，比《琅琊榜》快太多了。《琅琊榜》前面還有個《偽裝者》墊著，聲勢和期待都做足的情況下，播到十幾集才被大規模關注。這部戲開播沒幾天，就引發巨大討論，也有很多批評。”

另一方面，什麼想法的觀眾都有。“當初選擇這部小說，就是因為覺得它融合當今社會很多方面，並不是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而是和我和我身邊的人有共通的東西。就像邱瑩瑩的拎不清，我身上也會有，每個人都有拎不清的時候。有時候，人能看清自己，看清這個世界挺重要的。這個戲能讓你更多地看看自己，也能夠看看世界上更多和你不同的人。每個人因為自己的生活過往不同，所經歷的事情也不同，又回到主題，不管怎樣的過往，不能喪失對生活的信心，要對生活滿懷善意。這和我們之前做過的劇，外表不同，內在是一樣的。”

現象級作品播出前都不被看好

《歡樂頌》五線並行的方式展開故事，這種打破規則的做法直到現在也不被業內看好。劇中某位主演的宣傳總監告訴記者，制定宣傳方案時咨詢過很多業內人士，都認為這部劇不可能成為現象級作品。

的確，雖然每年現實題材劇佔國產劇產量50%以上，但到關注當下的作品數量減半，現象級作品好幾年才出一部，一如《奮斗》、《蝸居》，播出前都不被看好。而所謂“現象級”，絕不是收視率或播放量可以表征的，有些反倒首播收視很低，但這些劇影響了后來幾年的行業制作觀念，引發大規模跟風。《奮斗》當年開創的“話題劇”理念讓一屋子購片人都搖頭，可跟風到如今，還升級成了創作規律，雖已捉襟見肘，為了讓一個話題支撐起四十多集的劇量而為故事而故事的設計戲劇化劇情，又難免雷同。可即便如此，《歡樂頌》不被看好的最重要原因還是，它沒有集中聚焦在一個話題上。

侯鴻亮坦言，這部戲的創作觀有一點冒險。“一個故事核，奔著一個話題去，似乎不是我們想要的。有沒有可能把五個人都塑造好，她們的日常就是故事，生活裡能容納太多的話題。”這樣的做法不被看好的另一個原因是，追求正常，就無法回避現實的困境，很難粉飾與雕琢。《歡樂頌》裡五個女孩，有月收入兩三千的職場菜鳥邱瑩瑩，有月入萬元的外企資深白領樊勝美，有撒錢就為圖痛快的富二代曲筱綃，有掌管十幾億並購案的企業高管安迪，無論個性如何，她們最顯見的差異是財富懸殊，而她們現實困境，彼此之間的性格沖突雖然不直接由“錢”引發，可“有錢沒錢”的確是他們待人處事的干擾因素。侯鴻亮認為，人們對財富的高度關注是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后帶來的，不可回避的現實問題。“當下的社會圍繞著追逐財富產生各種社會心理，這不能回避，我們並沒有特別放大它，也不想回避。隻有不回避，才能點到現實。”

曲筱綃的困境在后面

很多人質疑，《歡樂頌》讓人看的難道就是出身決定命運嗎？現實中的邱瑩瑩無論怎樣努力，也摸不到安迪那樣的生活，富二代曲筱綃任性跋扈，卻一帆風順？

問題擺在侯鴻亮面前，他無奈劇透了下季劇情。“第一部重點不在曲筱綃身上，第二部她要栽大跟頭，所有的錢都沒了。曲筱綃的困境在於，她的很多財富依托於家庭，她的那種暢快淋漓的生活方式后面是開了挂的，這個挂給她拿掉后，重新面對生活，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樣。但她不能被當成反派，她身上有特別積極的東西。”看很多極端的評論，侯鴻亮痛惜之處在於，很多人面對現實的態度固守於盲人摸象，用一兩個字來釘死一類人群，比如富二代、有錢人、撈女、精英。“我覺得這件事是恐怖的。以往我們的現實劇太粉飾，出來一個《歡樂頌》讓人難以接受，因為夢碎了。女人希望從丑小鴨到白天鵝，男的夢想成為抗戰劇裡似的英雄卻忽視了真實屈辱的歷史，夢可以做，但不能丟了自我意識。我兒子挺長一段時間在家跟我看電影，出來一個人就問，‘爸爸，好人還是壞人？’我特別生氣卻沒辦法跟他講清楚，好人和壞人之間還有很多人。”

邱瑩瑩最令人感動

侯鴻亮的觀念在安迪的很多台詞裡有所表現。安迪會告訴痴迷於成功學的邱瑩瑩，如果以財富界定成功，那漫長人類歷史中僅有很小的一部分，追求成功的幾率太低了。侯鴻亮繼續劇透：“這部戲展現的是幾個女孩的成長，到最后她們會發現不是擁有了財富才能擁有幸福。但我們不能仇富，在同一起跑線上，有些人勝出了，他做出的努力比普通人多。普通人的困境在於，過著一種平淡的生活，心境不能安於平淡，也做不到非常努力，有可能生活得很痛苦。往往大家都是在自己過著一種生活的時候向往另外一種生活。”

如果說曲筱綃同時被羨富和仇富的心態包圍，觀眾對邱瑩瑩的態度則是一致的眾口鑠金，這個初入職場的小姑娘，遇事咋咋呼呼，拎不清還不聽人勸。甚至有人揣測，邱瑩瑩是為了現實劇中不能缺失底層身份的人才被編劇拉來湊數的，沒想到侯鴻亮表示個人最偏愛邱瑩瑩。侯鴻亮解釋：“如果一個人能像邱瑩瑩那樣，可以做到對生活無畏，永遠能保持熱情，到未來一定會成功的。雖然劇中奇點否定了邱瑩瑩，嫌她腦子笨，但我不這麼認為，邱瑩瑩是那種不管別人怎麼說，永遠跟從內心感受生活的人。我們年輕時都有過這種狀態，漸漸就丟掉了，可回想起來，那才是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記者 金力維）

邱瑩瑩

(楊紫飾）

平凡姑娘，普通職員。處事莽撞，感情拎不清。一心盼望在大城市站穩腳跟。

安迪

（劉濤飾）

海歸精英，事業強人。美麗高冷,特立獨行。在揭開自己身世之謎的同時，也意外收獲了友情與愛情。

關雎爾

(喬欣飾）

乖乖女，家境良好。外企職員，文靜內斂，知禮懂事。按部就班過著父母規劃好的生活。

樊勝美

(蔣欣飾）

貧寒美人，外資公司資深HR。熱心夠義氣，愛打腫臉充胖子，集善良和虛榮於一體。

曲筱綃

(王子文飾）

富二代，精靈古怪。雖不學無術，卻人情練達、智計百出，號稱人精中的戰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