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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手記︱聽莫言“講故事”:高密東北鄉 永遠的文學地標

記者 黃維
2018年09月07日08:08 | 來源:人民網-文化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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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驕陽似火。

雖是清晨,暑氣卻開始蒸騰。八時剛過,莫言走進北師大莫言國際寫作中心的辦公室,沏上一壺茶,開始靜靜寫作。屋外綠樹搖曳,陽光透過枝葉洒下點點金光,為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清涼。

不一會兒,屋裡傳來陣陣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我們則在旁邊的會客間裡調光布景,輕手輕腳地做著訪談前的准備。

北師大莫言國際寫作中心會客間

正當一切布置妥當,莫言也來到了會客間,穿著一件橘紅藍白相間的格子襯衣,時尚中透著幾分文藝范兒。

眼前的莫言,與名字很相符,沉靜溫和,話語不多。

訪談前,我們簡短閑聊,說起2012年的那個冬天他獲諾貝爾文學獎並在瑞典學院發表八分鐘的演說,我們在北京徹夜直播報道﹔說起四年前他與美國90后青年作家桑頓的那場精彩的文學對話﹔也說起他與我們報社工作的老鄉領導的交往點滴。他破顏一笑,距離一下拉近了。

訪談就此開始。文學與故鄉的話題立刻讓這位看似不善言辭的作家變得健談起來。他靜靜地給我們講述他起起伏伏的文學創作生涯。

作為一個“講故事的人”,莫言十分感激童年那段“用耳朵閱讀”的時光:小學五年級時輟學在家,隻能一個人在草地上放羊,聽得最多的就是蒲鬆齡的神鬼故事和各種逸聞趣事。這些故事都與當地的自然環境、家族歷史緊密聯系在一起,使莫言產生了強烈的現實感。

回憶起這段童年生活,他感慨萬分:“故鄉高密對我特別重要,因為那裡是我的童年所在,也是我記憶中最豐富的一段生活基地。”

莫言接受人民網文化頻道專訪

說完,他停頓了幾秒,沒有說話,隨后笑了笑,“如果當年我按部就班,從小學、中學、讀到大學,現在就是另一個樣子了。當我后來走上文學道路的時候,感覺到這樣一種獲得,真是幸運。現在我如果和我的外孫女講,爺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放羊,我想她會很羨慕,‘我也要放羊,我也不上學了’。”講到自己的外孫女,莫言的嘴角浮出笑容。

聊到最喜歡的作家,莫言直言,馬爾克斯和福克納這兩個作家,一個是魔幻現實主義風格,一個專注於描寫自己的家鄉,讓他驚訝地發現“原來小說還可以這麼寫。”

他坦言,如果沒有改革開放,就不會有他這樣一個作家。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漂洋過海的外國文學作品讓他開闊了視野、激發了靈感:“我最早閱讀前蘇聯的作品,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紅色經典的小說,慢慢地擴展到像批判現實主義如托爾斯泰、屠格涅夫等俄國作家的閱讀,后來進一步擴展到了對法國的雨果、大仲馬的閱讀,真正接觸到歐美現代派的文學還是到了1984年左右。中國的年輕作家聚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外國作家就是像馬爾克斯、喬伊斯、海明威等這些作家。”

莫言為人民網文化頻道題字

改革開放四十年,也給莫言的家鄉帶來巨大變化。莫言表示,故鄉的變化對他的寫作產生了影響:“我最近發表的小說中的人物,已經跟我過去小說中的人物不一樣了。當然,不可能是完全的新,是在舊的基礎上發生變化的新。”

說起家鄉,氣氛變得輕鬆愉悅起來。他繪聲繪色地講述今天發生在高密有趣的故事:說他近年回鄉時看到60歲的小學同班女同學居然學會開挖土機的故事﹔說高密東北鄉的幾個年輕小伙通過網絡物流調撥著北京市場豬肉的故事﹔說《紅高粱》外景地孫家口一個農民家的小孩成為了年輕的數學家的故事……一段段小故事,細節鮮明,趣味盎然。

21歲當兵至今,莫言已在北京生活多年。直到今天,最愛聽的依然還是茂腔戲,最愛吃的還是老家的煎餅卷大蔥,雖然自己的本子被人藝和空政都搬上舞台了,但莫言最喜歡的娛樂消遣就是家鄉的茂腔,這不,還興致勃勃地和我們聊起前兩天在梅蘭芳大劇院看的茂腔戲《失卻的銀婚》。

莫言與記者合影

訪談最后,我們問莫言未來還有沒有想寫的題材?

“寫詩歌、編戲曲,未來我還要寫歌劇、童話,盡量多嘗試一點。”莫言笑著說,當然最終肯定還要回歸老本行——寫小說。不過題材先保密,唯一透露的一定還是屬於他的文學地標——高密東北鄉的故事。不過,小說中的高密東北鄉已是一個被延伸的概念,是中國社會的一個縮影,“我將廣闊中國大地上發生的很多故事都融匯到東北鄉中,這更多的是一個文學性的區域。”

(責編:韋衍行、湯詩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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