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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城街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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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官鎮 |
雷鋒故鄉是望城
望城,不知這名字裡有沒有“望著長沙城”的意思。距離長沙城30公裡,望著望著便成了長沙的一個區,成了真正的城。
望城是雷鋒的故鄉。人們可能不知道望城,但不會不知道雷鋒。我從小學課本裡就知道了雷鋒,當年我們也一直在傳唱“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雷鋒把自己比作一顆螺絲釘,於平凡處見偉大,於細微處見真情。在他短暫而豐富的人生中,為社會樹立了一個忠於奉獻的榜樣。
雷鋒於1940年12月18日出生於湖南長沙望城區的大關鄉(今“雷鋒鄉”),原名雷正興。1960年入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62年8月15日,入伍僅兩年的雷鋒因公殉職,年僅22歲。雷鋒從出生到入伍,有20年的時光是在家鄉望城度過的。入伍前他就立志做一個道德高尚、對社會有用的人,他從小事做起、從日常做起,在平淡中顯示出了人格的魅力和高尚的品德。1963年3月,黨中央、毛澤東主席號召“向雷鋒同志學習”,在全國掀起了向雷鋒同志學習的熱潮。這種學習熱潮一直延續至今,在全國也涌現數不清的雷鋒式先進人物,他們繼承和發揚著雷鋒精神,成為“看得見的歷史、摸得著的精神”。
雷鋒公園離我們住的地方不算太遠,我與同行的朋友約好晚上一起去瞻仰雷鋒塑像。晚飯后,天已黑透,仲秋的月光照耀著夜幕下的城市,望城顯得朦朧而美麗。要去雷鋒公園,得經過斑馬湖公園。我們住的賓館與湖隻有一路之隔,那是條雙向的寬闊馬路,沒有紅綠燈,隻有人行斑馬線。如今的望城也是逢路必堵車,我正發愁得等多長時間,才能穿過這些不息的車流到達對面的斑馬湖邊,這些急馳的車輛卻突然間放慢速度,遠遠地剎住車,齊齊地停在離斑馬線幾米的地方,好像有面唯他們能看到的隱形的牆。我有些詫異,這種被車整齊禮讓的待遇,很少遇到過。那些司機招手示意我們通過。第二天早餐時說起這件事,當地人告訴我,在望城的每條馬路,司機都是這樣禮讓行人的。末了還自豪地加上一句“這可是雷鋒的故鄉”。是啊,這可是雷鋒的故鄉,雷鋒的精神激勵著全國人民,怎會不在自己的家鄉生根發芽,這看似簡單的禮讓,卻體現著最“雷鋒”的道德風尚。
夜色中的雷鋒公園燈火通明,一首《學習雷鋒好榜樣》響徹夜空,曲子簡潔明快、鏗鏘有力。公園裡有一個湖泊,大得看不到邊,因無其他游人可以詢問,我們在夜色裡隻看到了“雷鋒公園”幾個大字,還有領袖的題詞牌匾。盡管未能如願找到雷鋒的塑像,但從歌聲裡領略到了那種情懷,仍不失為一次成功的拜謁。
如今,雷鋒已離開我們五十多年了,但唱雷鋒、學雷鋒、做雷鋒的活動仍在不斷進行著,雷鋒精神始終熠熠生輝。如今,望城區正在打造以雷鋒文化為標志的城市名片,他們改造了雷鋒紀念館,建立了雷鋒學校,還打造了雷鋒公園、雷鋒藝術團等系列文化標志,讓雷鋒元素在望城隨處可見,成為望城乃至長沙最靚麗的一道風景。
千年窯火話銅官
望城區的銅官鎮,相傳與三國時期的蜀國大將關羽有關。傳說關羽要南下攻取長沙,駐扎在距長沙30公裡外的石渚湖畔,也就是今天的銅官鎮。隨軍的義母因不服南方水土,暴病而亡。關羽是個重情義之人,他滿含悲痛,讓匠人澆鑄了一口銅棺材,將義母就地安葬,並將這個地方更名為“銅棺”,以示對義母的思念。后人因“棺”字不吉利,才改為“銅官”。當然,這只是傳說。《湘中記》也有雲:程普、關羽分界於此,共鑄銅棺為誓,相侵者以銅棺著之。這個似乎很有說服力,可為什麼要鑄銅棺為誓,而不是別的,歷史在這裡變成了謎語。
不管銅官的名字是怎麼來的,銅官都是長沙在唐代時的重要窯區,現代銅官陶瓷工藝更是當時的延續。與盛產官窯的“瓷都”景德鎮不同的是,銅官是民窯,以日用、工藝、美術、建筑陶瓷而著稱,且遠銷海內外,銅官窯還被譽為“漢文化走向世界的裡程碑”,同越窯、邢窯齊為唐代三大出口窯,尤其是彩瓷產品暢銷海外二十多個國家。為此,銅官窯也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商貿重鎮。當時的銅官窯瓷器是從湘江起航進入洞庭湖,順長江出海遠達非洲等地的。1999年,德國收藏家蒂爾曼沃特法在印度尼西亞打撈出一千多年前沉沒的“黑石號”,出水了6.5萬余件銅官窯的器物遺存。可見在唐代,銅官已連接通往南亞北非的海上絲綢之路,成為海外友好交往的鐵証。這些珍寶使銅官窯走出了塵封的歷史,抖落塵埃,再次揚名於世界。
這次來到銅官鎮古窯,我才弄明白陶與瓷雖然都是泥土經過高溫燒制的器皿,但在本質上有一定的區別。以釉質為例,瓷在形成中,經過燒制基本上保持著原色,釉色不會發生本質的變化。而陶則不同,上釉后的陶器在高溫中會發生窯變,有時色彩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成為美妙絕倫的藝術珍品。還有,陶品可以反復上釉,反復上窯燒制。所以,陶不光是生活的日用品,作為藝術形式的存在,更有廣闊的發展天地。
這天午后,我們走進銅官古窯。滿地瓷礫的古窯遺址,撐起的卻是一段水火剝蝕的歷史,還有人類對文明的貢獻。看著地上散落的碎瓷,相信大多數人腦子裡會不由地冒出“文明碎片”之類的詞語。這些飽受歲月滄桑的碎片穿過歷史的煙塵,靜靜閃爍著光芒。
這種承繼時光和歷史的模樣,讓我們意猶未盡。離開望城的前一天,我們又去銅官古鎮拜訪了一位國家級制陶大師。他在傳承古窯精神的同時,一直致力於新陶藝的研究開發。這位大師展示的唐代銅官窯詩文執壺,就是典型的代表作。
站在古窯瓷礫深處,夕陽西下,余暉似火,周圍一片寂寥,我的心頭為之感動。從寥寥無幾到風靡一時,從超越潮州陶、德化陶到冠絕當世,再到如今的傳承、發揚光大,銅官鎮制陶人不肯停歇,這種一直在創新的奮斗精神,讓人難以忘懷。
陶瓷是水的韻律,土的語言,火的藝術,是人類社會發展史上劃時代的標志,是中華民族對世界文明的巨大貢獻。
願銅官窯的千年窯火永不熄滅。
(溫亞軍,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西風烈》《硬雪》等作品﹔獲第三屆魯迅文學獎,部分作品被翻譯成英、日、俄、法等語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