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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春歸|品讀名家筆下的春頌雅集【3】

2019年02月15日10:23 | 來源:人民網-文化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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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愷:默察花柳的萌動,靜觀天地的回春,在精神上是最愉快的

在《春》中,豐子愷並未著墨記敘春的美好和絢爛,反而寫出初春的乍暖還寒,春寒、春困、春愁,在尚未看到明確春意的時候,心情也起起伏伏。但在這忽晴、忽雨、乍暖、乍寒、最難將息的時候,靜觀天地的回春卻是最愉快的:

梅花帶雪開了,說道是漏泄春的消息。但這完全是精神上的春,實際上雨雪霏霏,北風烈烈,與嚴冬何異?所謂迎春的人,也只是瑟縮地躲在房櫳內,戰栗地站在屋檐下,望望枯枝一般的梅花罷了!

春的景象,隻有乍寒、乍暖、忽晴、忽雨是實際而明確的。此外雖有春的美景,但都隱約模糊,要仔細探尋,才可依稀仿佛地見到,這就是所謂“尋春”罷?有的說“春在賣花聲裡”,有的說“春在梨花”,又有的說“紅杏枝頭春意鬧”,但這種景象在我們這枯寂的鄉村裡都不易見到。即使見到了,肉眼也不易認識。總之,春所帶來的美,少而隱﹔春所帶來的不快,多而確。詩人詞客似乎也承認這一點,春寒、春困、春愁、春怨,不是詩詞中的常談麼?不但現在如此,就是再過個把月,到了清明時節,也不見得一定春光明媚,令人極樂。倘又是落雨,路上的行人將要“斷魂”呢。

東洋人之樂,乃在“綠柳才黃半未勻”的新春,便是那忽晴、忽雨、乍暖、乍寒、最難將息的時候。這時候實際生活上雖然並不舒服,但默察花柳的萌動,靜觀天地的回春,在精神上是最愉快的。

林斤瀾:仿佛冬眠驚醒,伸懶腰,動彈胳臂腿,渾身關節挨個兒格拉拉、格拉拉地鬆動

林斤瀾在《北國的春風》一文中寫道,北方“春脖子短”,仿佛冬天剛過去,夏天就來到眼前了。可是仔細觀察,春天的到來還是如此“痛快”,仿佛北方力大無窮的好漢,“柳絲飄拂般的撫摸,細雨滋潤般的體貼,又怎麼過草原、走沙漠、扑山梁?又怎麼踢打得開千裡冰封和遍地賴著不走的霜雪?”。這種獨特的視角,為北方的春天又添了一分粗獷之情:

我在京西的大山裡、京東的山邊上,曾數度“春脖子”。背陰的岩下,積雪不管立春、春分,隻管冷森森的,沒有開化的意。是潭、是溪、是井台還是泉邊,凡帶水的地方,都堅持著冰塊、冰硯、冰溜、冰碴……一夜之間,春風來了。忽然,從塞外的蒼蒼草原、莽莽沙漠,滾滾而來。從關外扑過山頭,漫過山粱,插山溝,灌山口,嗚嗚吹號,哄哄呼嘯,飛沙走石,扑在窗戶上,撒拉撤拉,扑在人臉上,如無數的針扎。

轟的一聲,是哪裡的河冰開裂吧。嘎的一聲,是碗口大的病枝刮折了。有天夜間,我住的石頭房子的木頭架子,格拉拉、格拉拉響起來,晃起來。仿佛冬眠驚醒,伸懶腰,動彈胳臂腿,渾身關節挨個兒格拉拉、格拉拉地鬆動。

麥苗在霜冰裡返青了,山桃在積雪裡鼓苞了。清早,著大靸鞋,穿老羊皮背心,使荊條背簍,背帶冰碴的羊糞,繞山嘴,上山梁,爬高高的梯田,春風呼哧呼哧地幫助呼哧呼哧的人們,把糞肥拋撒勻淨。好不痛快人也。

 

(責編:宋子節、湯詩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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