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亮堂堂的中国唱给世界听

许德昌带领合唱团走进延庆，与延庆中学的同学们联合举办专场示范音乐会。

　　盛夏7月，由北京市音乐家协会主办的北京合唱节正在进行中，11日，北京市171中学金帆合唱团的145位同学，将在北京市第三十五中金帆音乐厅表演。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从2014年起连续参加教育部全国中小学生艺术展演，每年都夺得金奖。尤其是今年5月，北京“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他们的歌声惊艳了世界。

　　论坛文艺晚会前，国家大剧院的北水廊道大厅内，各国元首从红地毯上走过。这时，一阵悦耳的歌声响起，《茉莉花》《乘着歌声的翅膀》《青春舞曲》……同学们的歌声，让各国元首和夫人们驻足聆听。而他们的指导老师、合唱团指挥许德昌，是一名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中学音乐老师。

　　近20年来，许德昌凭借专业的教学理念和对艺术教育的一腔热忱，与孩子们一起，将171中学金帆合唱团的表演带上了一个又一个世界舞台。

　　让孩子们唱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有生命力，有青少年的精气神

　　时间回溯到2000年，北京奥申委接待国际奥委会演出活动结束后，人民大会堂内余音绕梁，国际奥委会官员们与合唱团的孩子们又唱又跳。不远处的许德昌如释重负，但他没预料到，从此之后，自己以及合唱团的孩子们，会成为国家舞台和世界舞台上的常客，国家任务也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关键词。

　　2013年到2016年，国家烈士纪念日的公祭仪式上，许德昌带领合唱团连续4年献唱；2017年1月26日，唱响中共中央国务院春节团拜会，成为团拜会上献演的首支学生合唱团；2017年，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文艺晚会上演唱……在许德昌和同学们看来，这些不仅仅是艺术的呈现，也是国家使命。

　　代表国家演出，就需要展现最好的精气神，让世界看到中国的未来，因此，“亮堂堂、明晃晃”成为许德昌对声音表现的要求，“这样才可以体现出中国韵味，展示中国青少年的风华正茂。”许德昌说。

　　知易行难，这需要许德昌和孩子们艰苦的付出。难首先体现在选曲。在许德昌看来，每次演出，尤其是赴国外演出，选曲和二次创作最费心。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最好的艺术呈现，这也很难。编曲如何在继承经典的基础上体现创新与突破，如何观照国内与国际的关系，都是精细活儿，今年春节团拜会的曲目更是九易其稿。

　　在许德昌看来，呈现孩子们的演唱能力，就像是雕塑一件艺术品。要通过训练，让孩子们唱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带有生命力，带有中国青少年的精气神。让世界在歌声中，看到中国的未来。

　　要唱好世界经典的曲目，也要挖掘中国的民族音乐

　　合唱并不是中国本土的艺术形式，但是近年来却在中国取得了长足发展，这与许多像许德昌一样的艺术教育工作者不无关系。

　　许德昌觉得，文化和歌词是有国界的，但音符没有国界。许德昌为合唱团赴外演出选曲时，特别注重对方国家的文化习惯和欣赏水平。2013年，合唱团到访俄罗斯波波夫儿童大合唱团，演唱了俄经典歌曲《春潮》，将这首歌的宏大叙事展现得非常到位，蕴含了中国人对俄罗斯文化的理解，更让俄罗斯民众看到了当代中国青少年的积极状态。

　　“既盯着中国，也要放眼世界”，这是合唱团的目标和理念。德国文化艺术交流中心、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英国国王合唱团等世界知名艺术机构，都曾走进171中学的合唱排练厅，中国声音与世界声音，在这里碰撞出动人旋律。

　　紧张训练之余，许德昌始终对国际上先进的合唱理念保持足够的敏感，“目前流行的现代音乐，就是打破传统的作曲方式，用本不可能一同出现的‘音块’制造全新的感受，在不和谐中创造和谐。”许德昌说，这种唱法对演唱者的基本功要求很高，合唱团在这方面也做了许多尝试。

　　在合唱中充分融合传统文化元素，是许德昌对合唱团的另一种高要求。

　　合唱团最近一段时间在排的曲目是《鱼之乐》，讲述的是庄子与惠子溪边辩论的故事。这首曲目要求学生了解故事背后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创作者也要对中国文化有深刻理解，这做起来并不容易。“要唱好中国传统的，也要唱好世界经典的。如今，中国的合唱家们正在努力挖掘少数民族的音乐，慢慢将民族的变成世界的，这是很好的趋势。”许德昌认为，“通过对世界先进经验的吸纳，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中国合唱已经越来越融入世界。”

　　“若干年前与国外音乐家交流时，我们多少带有一点仰慕，但现在变成了相互尊敬，平等交流。”许德昌充满自豪。

　　好的艺术教育可以塑造人，可以让人与人之间更和谐

　　“合唱团的孩子排练占用时间虽多，但是学习成绩也很好，大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说到这里，许德昌脸上满是温情，“例如去国家大剧院演出，同学们到达之后，第一个任务是吃饭，然后化妆，之后写作业，临上台15分钟前再练嗓子。大家都能很好地完成自我的时间管理。”

　　这种时间管理，像生物钟一样，引导着孩子们的成长，也让他们对合唱团产生了归属感。在许德昌带过的2000多名学生当中，有很多人与艺术结下缘分。

　　这2000多名毕业生中，很多人选择出国深造。音乐成为打开陌生世界的钥匙，这些孩子总能较快融入当地社会。还有不少孩子走入工作岗位后，依然将合唱作为重要的社交和休闲方式，周末聚会时，合唱常常是保留节目。

　　“艺术或者说美育之于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这种影响虽然是隐性的，但让人受益终身。从小处说，它可以增强人的艺术修养和审美能力，从大处说，可以提升人的胸襟、视野与格局。”许德昌说，“好的艺术教育可以塑造更好的人，也可以让人与人之间更和谐。此前艺术教育沾染了功利，但现在正逐渐回归理性。”

　　在171中学合唱排练厅，许德昌笑着挥动两只手：“这是用哑铃练出来的，作指挥手上得有劲儿。”随着许德昌老师挥动的双手，排练厅里响起了亮堂堂、明晃晃的和声。

　　《 人民日报 》（ 2017年07月11日 1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