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到,春意浓:聆听名家讲述春之物语【2】
许地山《春的林野》
春光在万山环抱里,更是泄露得迟。那里的桃花还是开着;漫游的薄云从这峰飞过那峰,有时稍停一会,为的是挡住太阳,教地面的花草在它的荫下避避光焰的威吓。
天中的云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它们的舌簧。轻风把它们的声音挤成一片,分送给山中各样有耳无耳的生物。桃花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点粉泪,一片一片凝在地上。小草花听得大醉,也和着声音的节拍一会儿倒,一会儿起,没有镇定的时候。
张晓风《春之怀古》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样娇,那样敏感,却又那样混沌无涯。一声雷,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杜鹃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一阵风起,每一棵柳都会吟出一则则白茫茫、虚飘飘说也说不清、听也听不清的飞絮,每一丝飞絮都是一株柳的分号。反正,春天就是这样不讲理,不逻辑,而仍可以好得让人心平气和的。
张恨水《北平的春天》
我曾住过这么一条胡同,门口一排高大的槐树,当家里海棠花开放得最繁盛的日子,胡同里的槐树,绿叶子也铺满了。太阳正当顶的时候,在槐树下,发出叮当叮当的响音,那是卖食物的小贩,在手上敲着两个小铜碟子,两种叮当的声音,一种卖凉食的表示。你听到这种声音,你就会知道北国春暖了,穿着软绸的夹衫,走出了大门,便看到满天空的柳花,飘着絮影。不但是胡周里,就是走上大街,这柳花也满空飘飘的追逐着你,这给予人的印象是多么深刻。
刘大杰《成都的春天》
成都的春天,恐怕要比北平江南早一月到两月罢。二月半到三月半,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街头巷尾,院里墙间,无处不是梅花的颜色。绿梅以清淡胜,殊砂以娇艳胜……碧绿,雪白,粉红,朱红,各种各样的颜色,配合得适宜而又自然,真配得上"香雪海"那三个字。
现在是三月底,梅兰早已谢了,正是海棠玉兰桃杏梨李迎春各种花木争奇斗艳的时候。杨柳早已拖着柔媚的长条,在百花潭浣花溪的水边悠悠地飘动,大的鸟小的鸟,颜色很好看,不知道名字,飞来飞去地唱着歌。薛涛林公园也充满了春意,有老诗人在那里吊古,有青年男女在那里游春。有的在吹萧唱曲,有的在垂钓弹筝,这种情味,比起西湖上的风光,全是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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