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段独白仿佛“剧本朗读”会?演员摔吉他是否无意义的噱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开年大戏《万尼亚舅舅》在向契诃夫致敬的同时,引来赞誉和质疑齐飞。
有人称赞这是李六乙近年来叙述最完整的一部作品,如实呈现了契诃夫作品中的“对白的独白性”;有人则认为这个版本的《万尼亚舅舅》“是李六乙的,但不是人艺的”,认为改编过程中,对戏剧形式感的追求大过于内容,成了一场远离观众的“高级剧本朗读”。
独白与行走:沉闷抑或清醒?
不可否认的是,李六乙对契诃夫的热爱和对作品的尊重,提出“完全尊重原著,绝不本土化”的原则。2006年,他曾执导过曹禺的《北京人》,要知道,这部作品被看作是中国戏剧中“最契诃夫”的作品。翻译多部契诃夫作品的戏剧评论家童道明,也称赞在人艺版的《万尼亚舅舅》中,李六乙充分展现了契诃夫戏剧中被人忽略的特点——对白的独白性。
中国社科院文学所副研究员陶庆梅指出,契诃夫高明之处在于,虽然写的是人物的日常对话,其实推敲起来甚至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剧中人物其实都在自己的逻辑中生活。医生阿斯特洛夫在第一幕开场,便与奶妈玛里娜鸿篇大论,感慨几百年后的人们是否会记得我们。奶妈对前面的话全然没听进去,所以只对最后这句感慨,接了口,“人们会忘记我们,可上帝总不会忘记我们的。”
但这也成为这次演出中最受人争议的部分,“剧本朗读”说由此而来。
除了大段的独白,演员们的踱步也同样扮演了“间离”的作用。为其解释成契诃夫作品本身所带有的压抑感的外化或许稍嫌勉强,但是不少剧评人指出,这样的处理倒是在李六乙过去的作品中有迹可循。从《北京人》到《家》,再到《安提戈涅》,走来走去,完成了某种型格化的舞台表现仪式,成全了李六乙所需要的“无数的空间变化”,但观众“上半场沉闷,下半场精彩”的感受也就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