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读广西师范学院李仰智教授的论著《真实:花非花》,就其提出的历史言说的真实性问题,读后感受良多。该著曾获得《南方文坛》年度优秀著作奖,其获奖评语是:“作者在论述两部小说对历史不同处理的基础上,对“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做了重新思考,颇具问题意识和学术意义。”细读此著,我的理解是,作者提出了一个当前值得研究的重大命题——历史言说应坚持以人为本。
关于文学与历史的复杂关联,加拿大当代著名的文学理论家诺思罗普·弗莱曾说:“文学位于人文学科之中,其一侧是历史,另一侧是哲学;由于文学本身不是一个系统的知识结构,批评家必须从历史学家的观念框架中去找事件,从哲学家的观念框架中去找思想。”他强调了文学与历史构成了一种特殊的想象关系,历史通过文学使历史具备了更易感知和理解的审美形式;文学通过历史使文学建立了历史的观念和表达历史生活的“历史性”。
历史的真实性是记录、描述、阐释历史的最高准则和追逐对象。历史是发生在过去的一个特定时间和空间的交叉点上的事情,它作为一个既成事实,是一个客观的存在。但,一切历史的、文学的文本都不能将历史真实一网打尽。恰恰相反,谁也无法手捧历史的文本去一一对照历史的本体,追向历史的真实。历史的本真状态是不依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但人对历史存在的把握、理解和描述却注定要以人为起点。从这个意义上讲,对历史真实的刻意追求和实证是毫无意义的只能无限企及。
在历史和文学之间,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环节是“人”在历史中的存在,以及同时人对历史的叙述。文学的历史言说,是人对历史进行书写和描述的一种文学的改写。二者的共同点都是个人的直接介入并以记录和创作的主体出现。于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相当清晰了,即历史、历史言说和历史小说写作三者有一个共同的契合点——个人的存在特别是个人的生命体验和感受。在这个意义上,三者保持了空前的默契和高度的一致,形成一个可以自由往来、互通有无的平台。就是说,历史真实我们无法完全企及,但我们可以把生命体验和感受融入历史的文本中逼近真实。
在这一点上,我们找到了进入历史追问真实的大门。个人的生命存在和感悟是打开这个大门的金钥匙。这就注定,严肃的历史言说必须坚持以人为本。陈鹏
(来源:太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