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发现完整的陶罐
沙海探秘 6
齐东方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唐时期考古、历史、文物、美术教学与研究。
上路后,考察队的车上都插着各种颜色的旗。这不是为了宣传,不是装饰,也不是普通的标志。在起伏的沙丘中行车,每辆车既要跟上,还要拉开距离,这时就会理解高高旗帜的必要性了。沙漠中开车,别说红绿灯了,连电线杆子都没有,沙窝之中时隐时现的旗帜就是路标。猎猎旌旗、车卷风烟,构成了巴丹吉林沙漠深处转瞬即逝的一景。
巴丹吉林沙漠沉稳的胸怀间像是流淌着一腔热血,朔风劲吹后会裸露出远古人类留下的遗物。几天的调查采集,每个人都有收获,连博物院的几位暂时“下岗”的司机也捡到不少。把采集的陶片、石器集中在一起观察议论,对考古者来说是个享受。因为从未来过这沙漠深处,所见一切都是收获。
这些破陶片有什么用?研究的现实意义是什么?真正的学者很讨厌这样的询问,对学者来说研究就是研究,要心无旁骛。胡适早就说过“短见的功用主义乃是科学与哲学思想发达的最大阻力。”“学以致用”是父母式的关怀,管理者短见的期望,害的却是学术本身。
那些散落的陶片翻转在无尽的沙漠中,旋转出无声的历史,流成悠长的荒漠颂歌。可圈可点的彩陶提供了文化属性的线索,至于燧石石器的原料,老范说来自额肯呼都格镇20公里以外的一座山中。我和吴老分别捡到过磨棒的残段,也为考察生存在这里的远古人类生活提供了参考。我琢磨的问题是:几天来怎么没有发现墓地线索呢?照理,有人生活过的地方就会有墓葬遗迹,我们却一无所获。如果真的没有,也将是饶有趣味的问题。
(来源: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