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23:15,“大家贾平凹”在央视十套继续播出下集《弱者的敏感》,由曾任茅盾文学奖评委的著名文艺评论家李星与贾平凹对话,不同于上集侧重人生坎坷,这一集里重点解读分析了他的文学创作。日前,记者再次采访“对话大家”的人,了解“对话”幕后的故事。
谈对话 用我的观点对接他的“坦白”
记者:李老师,您跟贾老师相识多年,彼此都很熟悉,肯定做过无数次对话,那么这次在《大家》中的对话,有什么不同的感觉么?
李星:这次确实很不一样,央视摄制组是在西安专门搭建了演播室拍摄的。演播室搭建成窑洞的样子,艺术气氛很浓厚。而且完全没有给我任何主题的限制,就让我以一个评论家自主的身份与贾平凹对话,这让我找到了想说话的感觉。所以对话期间,我跟平凹都没有任何压力,两个人都放得很开,录制大概录了两个多小时。
记者:两位老师对话时都没有压力,那是否透露了很多内心的想法?
李星:在国内,我认为自己是对贾平凹比较熟悉的评论家,我也认为自己的见解比较切近平凹的创作实际。整个对话我就是引出平凹的内心想法,用我自己对他作品的观点对接平凹的“坦白”,我在试着把这两部分对接起来,担任引导者的角色。平凹作为一个大家,他在不同时期思考的常常是不同的问题,比如在《带灯》以后,我感觉他的思维已经离开了,已经到了下一部作品。
谈创作 平凹的作品切近时代心理
记者:李老师,您认为自己的见解比较切近贾老师的想法和创作实际,那么这次您和贾老师都谈到哪些关于创作的话题?
李星:我认为平凹对这个时代的病症、心理和老百姓的愿望都有很深的关怀,所以我说他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家。从《浮躁》以来,他的所有作品都从最隐秘的渠道切近了这个时代的心理:《浮躁》,切近的是全民经商背景下,基层社会、普通百姓的心理;《秦腔》,切近的是传统农耕文明的解体和衰亡,农村社会的裂变;《废都》,讲的是知识分子的沉沦,在商业化、市场化、物质化背景下,知识分子沉沦的难以自拔;《怀念狼》写的是人生命力的萎缩,在现代化高科技时代背景下,人成为地球的主宰,生命力却在萎缩;《带灯》更不得了,平凹在这部小说里勇敢、毫不回避地面对了中国当前相当一部分社会问题,描写了基层权力的膨胀和疯狂。
而且,平凹在文学上是有自己追求的,他从1982年就提出以中国的、民族的方法去表现当代中国百姓的生活。虽然道路很曲折,但他被认为是第一个“恢复了中国汉语言尊严和自觉”的作家。这是我认为贾平凹小说最难得的两点,这一路走过来三十多年了,他走得越来越坚定。
谈风格 他始终以弱者姿态感受这个社会
记者:我知道您是贾老师很多作品的第一读者,您说过“从《古炉》到《带灯》,我能读到贾平凹的疼痛感”,这个疼痛感从何而来呢?
李星:社会发展到一个时期就有一个时期的心理,有一个时期的窗口期,就是社会的某种矛盾某种心理在这个时候表现的特别突出,而贾平凹每部作品都恰到好处地在这种心理露出端倪的时候,就一下子抓住了,所以他的作品都对准了这个社会时期人们心理最敏感的部位。但是一种社会问题的出现不是突然的,是有潜伏期的。平凹在社会病症还处于萌芽状态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可这时大多数人还在随波逐流,所以他是痛苦的,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可别人还都毫无知觉。我想他一定很疼很疼,所以才通过写作来释放、缓解。
记者:贾老师不仅坚持以民族小说的样式来写作,也一直关注当代中国老百姓的生活,您认为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呢?
李星:写作的大家常常会被认为是有天赋的,除此之外,我认为老天爷把平凹其他的生存方式都给他堵死了,只留了文学一条路给他。平凹自己说,他个子小力气小,劳动不行、当兵不行,他只能向内发展,他的小说也是这样,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很充分。这样的性格特质和天然条件,决定了平凹对于这个时代很敏感,他是以弱者的姿态来感受这个社会,他最压抑、最冷静、最敏感、最忧患也最脆弱。平凹在内心深处跟这个时代有一条秘密通道紧密相连,不论他外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他总是以忧患的眼光来打量这个时代,所以他的作品也和这个时代紧密相连。本组稿件记者 肖雪/文 李明/图
(来源:西安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