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全世界都在扎小人？探秘扎小人經濟學

　　◎岑嶸

　　當你的上司把你叫進辦公室，劈頭蓋臉把你罵得狗血噴頭（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事情搞砸了全是因為他自己的餿主意）。你滿腹委屈回到辦公桌前，擦去臉上的唾沫星，拉開辦公桌抽屜，朝著裡面的小人偶狠狠地用圓珠筆猛扎……

　　扎小人全世界各地都有。在馬六甲半島人們用蠟制成人偶，對仇敵進行詛咒，刺人眼會使他眼瞎，刺人頭使他頭疼，刺人腰使他得胃潰瘍﹔美洲的印第安人則把復仇對象制成稻草人，如要他死就把它燒毀﹔在靠近奧地利的施蒂裡亞地區，人們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刺進人偶的心臟來使仇敵得病或死亡。

　　還有一些地方的扎小人就更為古怪。在歐洲的一些地區，一個被遺棄的姑娘在半夜裡則會用針刺她那不忠的情郎畫像，“讓你劈腿！讓你找小三！”或者一邊刺著畫像前的燭光一邊說道：“我刺這光，我刺我所愛的那個人的心。”她相信這樣會使她的薄情郎心痛不已。馬來人詛咒仇敵的婚姻時，他把仇敵夫妻的人偶背靠背系在一起，讓他們“彼此誰也看不到誰”，以造成對方的婚姻苦惱。

　　那麼扎小人有用嗎？為何全世界都在扎小人？這或許用一些經濟學常識就可以給出答案。無論在原始社會還是現代社會，我們都有一些無法採取行動實施報復的仇恨。比如一個弱小的部落被一個強大的部落掠奪，如果實施報復會導致這個部落的滅亡。假如“復仇”這件事情是個自由市場，那麼對於那些報復成本巨大的行為，實施起來效率低下，便會被市場淘汰。而扎小人只是用了非常小的成本（幾乎可以忽略），實現了較大的收益（想象著仇敵被詛咒而死的快感）。因此作為經濟人的理性選擇就是“扎小人”。

　　一般來說，扎小人以弱者對付強者為多，當力量和地位不對等時會採用這種方法。比如趙姨娘（她不過是個妾，女兒要和她劃清界限，連丫鬟背地裡都瞧不起她）扎小人詛咒賈寶玉和王熙鳳（兩個都是主子），比如小國對超級大國表達憤怒會焚燒敵國領導人畫像，而超級大國表達憤怒的方法則是直接把炸彈傾倒在對方頭上。臣民對暴君主會採取私下詛咒，而暴君則直接把表達不同意見的人投入大牢。

　　扎小人是人類進化的產物，它讓弱者實施了報復而不至於受到巨大打擊。古老的奧蘭貝納斯人相信拿著匕首或者其他武器朝著敵人方向一指，就能要敵人性命（就算是星球大戰中尤達大師的激光劍也沒這麼大威力啊）。在摩鹿加（Kepulauan Maluku），人們要殺死仇敵，隻需搜集其遺棄的咀嚼物殘渣、頭發和衣服碎片，把它們混合后裝入竹筒拋入大海，該方法被認為可以萬無一失地殺死仇敵（這是哪門子的生化武器）。這些行為的真實原因就是敵人足夠強大，復仇的結果是無法戰勝對手或者兩敗俱傷。

　　如果你是個辦公室白領，當你還沒有強大到和虐待你為樂的上司拍桌子甩手不干，你還得在這個憋屈的職場裡掙扎。那麼拿起針狠狠地扎你的變態上司，並不失為一個理性選擇。這沒有什麼好丟臉的，畢竟幾千年來人類都是這麼做的。

　　（作者系經濟類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