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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大師於是之去世 濮存昕:一直想得到他的表揚

牛春梅

於是之,原籍天津,1927年出生於唐山,后遷至北京。《龍須溝》是於是之的成名之作,他飾演的程瘋子是中國舞台上最經典的形象之一﹔《茶館》裡的掌櫃王利發是於是之的巔峰之作。
2013年01月21日08:15    來源:北京日報    手機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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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之,原籍天津,1927年出生於唐山,后遷至北京。1942年參加北平青年組織的業余戲劇活動,1945年秋考入北京大學西語系,不久失學加入祖國劇團,參與《蛻變》、《以身作則》等劇的演出。1947年進入北平藝術館,參加《上海屋檐下》、《大團圓》等劇的演出,1949年2月參加華北人民文工團(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前身)。

  1951年他在話劇《龍須溝》中飾演程瘋子。同年,在歌劇《長征》中飾演毛澤東,是新中國成立后最早飾演領袖毛澤東的演員。1958年,他在話劇《茶館》中塑造的茶館掌櫃王利發的藝術形象,更是奠定了他話劇表演藝術家的地位。此外,他在《關漢卿》、《雷雨》、《名優之死》、《女店員》、《丹心譜》、《請君入瓮》、《洋麻將》等劇中創作的角色,都取得成功。

  於是之1985年當選為中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1988年當選為北京市戲劇家協會主席。1989年榮獲中國話劇金獅獎“演員榮譽獎”,2006年榮獲表演藝術成就獎,2007年獲“國家有突出貢獻話劇藝術家”榮譽稱號,2009年榮獲首屆中國戲劇獎·終身成就獎。

  昨天下午13時40分,剛剛在網上看完電影版《茶館》的網友“子益”寫道:電影版勾得我想再去劇場看次《茶館》,可惜再無於是之了。@急診科女超人於鶯,於老住協和哪兒呢?方便去探望嗎?“子益”大概不會想到,就在這條微博發出三個多小時后,長期抱病的於是之,因病醫治無效於17時19分在協和醫院辭世,享年86歲。

  一個演員已經離開舞台近20年,觀眾為什麼還能記得他?還在懷念他?於是之用自己的一個個角色給出了答案。

  演員於是之 愛每一個角色

  曹禺曾說過,《茶館》是中國話劇史上的瑰寶,於是之是撐持這瑰寶的平民藝術家。於是之卻不願意用藝術家來代替演員,他的工作名片上就寫著5個字:演員於是之。著名戲劇評論家童道明說:“老於這不是謙虛,他是為自己是一名演員而自豪。”在於是之心裡,演員是像作家、像詩人一樣的文化人。

  作為演員他看重、熱愛自己的每一個角色,無關大小。

  《龍須溝》是於是之的成名之作,他飾演的程瘋子是中國舞台上最經典的形象之一﹔《茶館》裡的掌櫃王利發是於是之的巔峰之作。但演員於是之卻認為自己演的最好的角色是《駱駝祥子》裡出場隻有兩次的老馬。當時因為《龍須溝》裡的程瘋子而大紅的於是之,自己主動申請了這個角色。他說自己出身貧民家庭,對這種窮苦人最為熟悉,也最有感情。

  那時正是夏天,穿著棉襖演戲別提多熱了。但北京人藝編劇梁秉?卻說:“老馬一出場,我們大家就真的覺得冷了。”老馬的第一場戲很簡單,就是寒冷的冬夜來到虎妞的屋子裡取暖。如果從概念出發,凍急了的人應該一下沖進屋子,但於是之沒有,他撩開門帘看了一下就趕緊退出去了,過了一小會才又進來。他的這番舉動讓梁秉?有些納悶兒。演出結束后於是之解釋說,在生活中人們從寒冷的外面剛一走進熱屋子時,一下都會有點暈,所以他才退出去一下再進來。這個細節讓梁秉?記了幾十年,始終不能忘懷。

  於是之的眼裡都是戲,也容不得別人對這件事有絲毫懈怠,甚至不惜為此得罪人。

  上世紀八十年代,有一次人藝去日本演出,當時大家都對日本的電器趨之若?,演員們在后台都紛紛議論著電器的事。於是之突然把一個杯子砸到地下,說了一句“我們是來干什麼的?”

  但這個愛戲如命的人,卻不得不以最糟的方式告別舞台。60多歲的於是之罹患老年痴呆症而不得不離開舞台。1992年7月16日,第一版《茶館》在北京首都劇場舉行告別演出,那時於是之開始有了忘詞的現象。“他看著我的臉,卻怎麼也叫不出常四爺的名字來。”在《茶館》中出演常四爺的鄭榕,看著忘詞的一生好友,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但我不能在台上哭,隻能幫著他把話接過來。”演出結束后,全場觀眾鼓掌起立,於是之則彎腰向觀眾道歉。

  伯樂於是之 不拘一格降人才

  近十年來,每年正月初三,童道明都會去醫院看於是之,但蛇年的正月裡兩位老友無緣再會。

  童道明將於是之當做伯樂,“是他帶領我走進戲劇圈”。1979年童道明發表了一篇名為《斯坦尼體系是非談》文章,於是之看到這篇文章后非常重視。自那以后,許多戲劇雜志都找童道明寫文章,過了好幾年之后他才知道是於是之向《中國戲劇》等雜志推薦了他,“可老於從未跟我提過這些事。”

  於是之為中國戲劇所做的貢獻絕不只是引進了一個評論家,他的寬容與包容還發掘了很多的年輕人,包括編劇何冀平、導演任鳴等人。

  1986年的一天,剛來到人藝沒多久的何冀平向於是之提出要寫關於烤鴨子的故事,征求他的意見。於是之后來說:我當時聽了頗感意外,甚至有些躊躇不安,這麼年輕的“女孩兒家”,這個題材拿得下來嗎,又能寫出些什麼新鮮的意思來呢?但我還是同意了,並違心地說了幾句這個題材有前途、很新鮮之類的鼓勵的話,天曉得,她能寫出什麼來呢,她對“五子行”又能有多少了解和體驗呢?正是於是之的寬容,今天人藝的劇目儲備庫裡才有了這部經典劇目《天下第一樓》。

  對於年輕人的選擇,於是之有時甚至是非常大膽的。1987年中戲導演系學生任鳴即將畢業,學校准備讓他留校任教。但於是之也非常青睞他,甚至為了這個年輕人,專門給當時的院長徐曉鐘寫了一封十分懇切的信。任鳴來到劇院兩年后,於是之又提名讓他進入人藝藝委會成為其中最為年輕的成員。如今,任鳴已經是有70部作品的老導演了。

  叔叔於是之 把火把遞給晚輩

  從小在人藝大院長大的濮存昕提起於是之來,會先笑一下。他想到的於是之,不是偉大的演員於是之,“那時候我弟弟說話不利索,總管他叫‘榆樹枝’,我們都笑著叫他‘榆樹枝兒叔叔’,他從不生氣,總是那麼擰著眉頭,幽默地笑著。”

  但這位“榆樹枝兒叔叔”在藝術上卻非常吝嗇他的笑容。濮存昕說,他一直非常想得到於是之的表揚,“得不到他的肯定,心裡就會發慌。”但那時濮存昕的演技還太青澀,於是之幾乎無從表揚,他更喜歡的是梁冠華、宋丹丹。

  1985年,濮存昕在北京人藝演話劇《秦皇父子》時,曾請於是之說說自己的戲。但於是之拿著茶杯蓋兒轉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后隻告訴濮存昕一句話:你演一個角色要明白角色的人生、角色的追求……就是這麼一句話讓濮存昕一直琢磨到今天,讓他遇到每個角色的時候都會沿著這條路去尋找角色。

  1986年,濮存昕調入北京人藝時,生活為他打開了一扇陽光燦爛的大門,讓他得到了新生。今天回頭再看,濮存昕知道自己當初實在太青澀,“但於是之仍然讓我進了人藝,他允許我們青澀,給年輕人成長的空間。”自己當初從於是之那裡得到的機會和幫助,讓濮存昕有了一種將火把傳下去的信念,“今天我也到了是之叔叔的年紀,我也要像他一樣寬容地對待年輕人,把我們所知道的盡可能地傳遞給年輕人。”

  據悉,根據親屬意願,於是之的后事從簡,家中不設靈堂,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北京人藝將以追思會的形式向這位建院元老和人民的演員表示悼念和敬意。(記者 牛春梅)

(責任編輯:溫璐、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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