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實心畫像磚,伏羲女媧。
漢代石刻伏羲女媧手執矩規圖。
唐代絹畫,人首蛇身伏羲女媧圖。
君為吉祥,野有彷徨
說文解“蛇”
“蛇”的古體字是“它”,《說文》小篆“它”的寫法,便露出蛇的原形,上面不是寶蓋頭,而是一條大蛇的頭,下面的“匕”一彎鉤是蛇身及尾部,后世書法家稱之為龍尾鉤。因此,“它”是“蛇”的本字,從“虫”的“蛇”其實是后起字。而《說文解字注》中對蛇的注釋為:“它,虫也。從虫而長,象冤曲垂尾形。上古草居,患它,故相問:‘無它乎?’”
洪荒時代,蛇曳尾而行,是人類生存的一大敵患,“無它乎?”“無它”,即“無蛇”,等於現代口頭語親友相見問候“你好嗎”。殷王武丁年代,龜甲文出現,尚有“無它”的佔卜。《后漢書·馬援傳》中則有“望見吉,欲問百春無它否”之句,直比“歲月靜好”之願。如此看來,古人用“無它乎?”來相互問候平安,很實在。
祥“蛇”神話
蛇,在中國被視為初民時代最強有力的圖騰之一,並被認為是龍的前身。聞一多先生認為龍是以蛇為主體“接受了獸類的腳、馬的毛、鬣的尾、鹿的角、狗的爪、魚的鱗和須”而成的。
《詩經·鴻雁之什·斯干》認為夢見蛇是生女孩的吉兆:“維虺維蛇,女子之祥”。而女媧、伏羲作為上古神話中的創世紀者,其人首蛇神形象更是頻繁出現,如《楚辭·天問》:“女媧有體,孰制匠之?”王逸注:“女媧人頭蛇身。”《山海經·大荒西經》:“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化為神”,郭璞雲:“女媧,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變。”《藝文類聚》卷十一:“太昊帝庖羲氏,風姓也,蛇身人首”、“帝女媧氏,亦風姓也,作笙簧,亦蛇身人首”、“或雲二皇,人首蛇形,神化七十,何德之靈。”
我們可以在唐代李冗的《獨異志》中,看到較為完整的伏羲女媧的兄妹的神話故事:“昔宇宙初開之時,隻有女媧兄妹二人在昆侖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議以為夫妻,又自羞恥,兄即與其妹上昆侖山,咒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為夫妻。而煙悉合,若不,使煙散”。於是煙即合,其妹前來就兄,乃結草為扇,以障其面。今時人取婦執扇,象其事也。”
創世之“蛇”
在中西方創世神話中,“蛇”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前文已經談到,人首蛇神的伏羲、女媧是中國創世神話中的形象。在《聖經》裡,夏娃受蛇的誘惑吃了能辨別善惡的果子,致使神怒,被趕出伊甸園。后世神學家苦苦解析,為何神創造的至善的世界,會出現蛇來引發人類的惡,而依照聖·奧古斯丁的解釋,是上帝給人以自由,來選擇善或惡,因此,蛇雖引惡,卻也帶來了最初的自由。
在“人類的世紀”的希臘神話中,曾這樣記敘道:黑鐵時代是宙斯創造的第四紀的種族。這時的人類全是罪惡的,他們夜以繼日地憂慮,惡人可害善良,致使至善的左手執蛇,右手執火炬的女神離開人世,回到了永恆的神祇中去,給人類留下了看不到邊際的悲哀。
與此同時,還有厄喀德那,即是一個半人半蛇的大蛇。他與地之女神的最小的孩子堤半結合,生下了勒耳那水蛇(九頭蛇怪)、涅墨亞獅子、喀邁拉(噴火的妖怪,獅頭,羊身,蛇尾)、斯芬克斯(獅身人面獸)等妖怪。雖然蛇帶來妖怪,但縱觀人類歷史,正是這些邪惡的存在,推動人類一步一步走向善,實在饒有意味。
神“蛇”奇兆
中國古代神話傳說,有一年草原上鼠害成災並威脅著人們的生命,蛇勇敢地消滅了鼠害,同時獻膽醫治了很多疾病。天神深為感激,賜予生肖第六輪屬相,並因其身形似龍被譽為“小龍”。
作為先民圖騰物的蛇,很早就已被納入了符瑞系統,以其現身,向世人傳達著祥瑞災異,而這種祥災,一開始表現在高堂之上,舉例如下:
《左傳·庄公》曰:初,內蛇與外蛇斗於鄭南門之中,內蛇死。六年而厲公入。
《漢書》曰:高祖以亭長送徒驪山,夜行,經豐西大澤,有大蛇當道,把劍斬之,遂行。后人至者,見一老嫗哭蛇,曰:“此白帝子也,向赤帝子過而殺之。”媼因忽然不復見。
在第一篇中,蛇的出現預示著重大政治事件的發生。后一篇當為歷代君王常用的讖緯之術,雖只是漢高祖杜撰出來、用以神化自己的附會之辭,卻也可見蛇與俗世神話的緊密聯系。
《太平廣記》中,另有一則“見蛇吉祥”的故事:
張承之母孫氏懷承之時,乘輕舟游於江浦之際,忽有白蛇長三丈,騰入舟中。母祝曰:“君為吉祥,勿毒噬我。”乃篋而將還,置諸房內。一宿視之,不復見蛇,嗟而惜之。鄰人相謂日;“昨見張家有一白鶴,聳翩凌雲。”以告承母,使筮之。卜人曰:“此吉祥也。蛇鶴延年之物,從室入雲,自卑升高之象也。昔吳王闔閭葬其妹,殉以美女,名劍寶物,窮江南之富。未及十七年,雕雲覆於溪谷,美女游於街上,白鶴翔於林中,白虎嘯於山側,皆是昔之精靈。今出世,當使子孫位超臣極,擅名江表。若生子,可以為名。”及承生,名白鶴,承生昭,位至垂相。為輔吳將軍。年逾九十,蛇鶴之祥也。
(來源: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