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鳥兒
用鄉音唱歌
鄉思之苦
也縈繞著鳥聲
想雲雀的啾啾
鬧醒四月的黎明
像箭一樣射出
又像箭一樣落地
起伏在綠絲絨一樣麥田的上空
那清脆的歌
唱的是故鄉土地濃郁的芳香
唱的是故鄉天空永久的明淨
以及在那裡自由自在的飛行……
記憶裡的家鄉
沒有獵槍和鳥籠
淒苦的鳥聲是杜鵑
唱在炎夏
唱遍麥收季節的清晨和夜晚
媽媽說那是苦命的人變的
風雨搖落了他成熟的麥子
他便永遠忘不了那苦難
一聲聲,提醒農人“算黃算割,算黃算割”
善良的鳥啊
嘴邊有比榴花還紅的血……
還有燕子呢
紅嘴巴、黑禮服的小鳥
在平原上滾滾流過的涇河裡喝水
在我家低矮的檐前筑窩
從不嫌貧愛富的小鳥啊
要帶給每個庄戶人家以歡樂
喜鵲是媽媽預測命運的鳥兒
聽見那唧唧喳喳的叫聲
總以為遠在外鄉的兒子就要回來了
便一夜夜做著思念的夢
准備著兒子愛好的吃喝……
思鄉的時候
連倒霉的烏鴉
也覺得可愛
貧窮的鳥啊
沒有華麗的服飾
沒有金玉的嗓聲
難道就該沉默
想它該還是那樣吧
不去解釋人們的誤解
依然捉它的虫子
依然筑它的巢
像老人一樣
孤獨地從天邊飛過
巨大的翅膀
扇動著巨大的寂寞
和那隻有貧困者才獨有的膽怯
見過多少珍禽異鳥
隻懂得故鄉的鳥語
故鄉的鳥兒
用鄉音唱歌
低沉的
像在訴說
悠長的
像在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