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依然繁荣。从内容上看,清宫剧、民国剧、商战剧、谍战剧、家庭剧,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沙场征战、朝堂邀功、后宫争宠、商场夺利,应有尽有。这些历史故事,一遍遍拍,一遍遍看,确实在满足着当下人们的文化消闲需求,古今多少事,都付笑看中。但是很显然,现实题材依然是电视剧的一块短板。
电视剧这些年似乎是有意绕着现实走,不敢正视现实,更不敢触及现实,勉强贴近现实,也是蜻蜓点水。一年来,确实有不少优秀电视剧如《国家使命》、《焦裕禄》等,但特别有力度、有深度、有精神力量地反映当下现实生活的好电视剧也确实不多。现实题材多是一些轻喜剧,但又不是真正具有讽刺或讽喻意义的有思想的喜剧,而是以制造笑料为能事,拿无聊当有趣,浅薄而虚假。还有大量家庭剧,为要不要生孩子、要不要离婚之类极为个人化、私人化的问题吵上几十集,放大杯水风波,闹得要死要活,婆婆妈妈,无休无止,看似贴近了现实,但实际上不涉及社会公共领域,不能有效介入社会肌理,是面对现实的一种失重。
艺术的活力首先来自感应与反映现实生活的能力。一旦这种能力下降了,艺术就会逐渐失去进取性和创造性。生活是艺术的源泉,不仅是素材的源泉,也是力量的源泉。如果不能感应生活、不愿贴近生活,从哪里获得源泉?艺术的活力又从何而来?白居易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强调的就是文学艺术“补察时政”、“泄导人情”的现实功能。要实现这种功能,首先要认识社会,反映现实,与生活真诚对话。艺术是一面镜子,镜子应当照出真实的社会现实。中国的改革进入了深水区和攻坚期,面临着种种机遇和挑战,艺术应当为推动发展有所担当,增强忧患意识,聚集正能量,通过艺术给人以启迪、信心和力量。
毫无疑问,现实剧创作难度大。越是近距离的生活越难把握。如何把握主流又不失细流,如何从生活中发觉历史趋势,发掘真善美,表达人民群众的愿望和期待,这都需要深入现实生活,深情体察,深刻思索,用良知点燃激情。任何优秀作品,都是用“心”写出来的。难度大,不意味着可以绕着走,可以放弃而无所作为。艺术的锐气,很多时候正来自于知难而进。
毋庸置疑,现实剧投拍风险大。电视剧进入了市场时代,这就不仅是创作问题,更是投资问题。投资是为了回报。因为现实剧难以把握,尤其是面对现实问题的“度”难以把握,所以,投资方为了规避风险,也在有意无意回避现实剧。电视剧的生产受着资本制约。对技术创新,有一种风险投资基金,对文化艺术创新,也应当有一种“风投”基金。当然,真正切准现实脉搏、具有艺术智慧的优秀之作,是没有风险的。艺高人胆大。说到底,还是艺术智慧和创意问题,是敢不敢、能不能的问题。
观众期待看到有勇气直面现实的电视剧,期待看到对现实的思考与回应,期待有力量的剧作鼓舞人心,担当时代使命,推动社会进步。电视剧,不能再“厚古薄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