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魔戒》作者托尔金的艺术世界

图为《〈霍比特人〉的艺术》书中插图。 　　制图：宋 嵩

　　J.R.R.托尔金，《霍比特人》与《魔戒》的作者。这两部前后衔接的奇幻风格作品，可说为现代奇幻主义文学奠定了基础。从《冰与火之歌》的作者乔治·马丁到《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后世奇幻文学作家对这位牛津大学教授怀抱崇敬，不讳言受他的影响。时光证明了一切：自1937年《霍比特人》问世，近80年匆匆逝去，托尔金的作品抵住了那些嫉妒他的所谓批评家的批评，成为文学史上一段不朽的传奇。这传奇一直延续到21世纪，因《指环王》电影三部曲与《霍比特人》电影三部曲的上映，人们再次注目这位作家。而且，托尔金的影响似乎广泛而深刻地扩展开来，成为21世纪魔幻文化浪潮的一面旗帜。

　　在托尔金所创造的文学世界中，神明各司其职，想象世界中有人类、精灵、矮人、树人、半兽人等诸多种族，他们各持自己独有的语言，各守自己特殊的文化信念，给艺术的再创造提供了丰厚的创作土壤。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所创作的插图，就曾作为丹麦版《魔戒》的重要组成部分展现在世人面前。托尔金的作品激发了后世不少艺术家的创作灵感，然而事实上，第一个根据托尔金作品进行艺术创作的插画师不是别人，正是“爱美”插画师——托尔金本人。

　　说到“爱美”，它包含着“初学者”“业余的”的意味——20世纪初，中国人学习西洋画，或比照西方戏剧创造话剧时，都是一些年轻的“爱美者”走在时代的前列——但这一概念其实也隐含着“专业技法上未必圆熟，但实践上更贴近文化理念原型”的含义。

　　托尔金1892年出生于奥兰治自由邦（今属南非）的布隆方丹。他的父母是英国人。在他3岁时，父亲死于非洲当地的一种风湿热。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托尔金的母亲梅布尔·托尔金只得带着他和弟弟回到了英国伯明翰，后来又辗转于英格兰多地居住。母亲自己教两个儿子学习。她向托尔金传授园艺，这唤醒了托尔金一生对植物的感情。年少的托尔金是一个认真的学生，他早期的艺术灵感主要来自于他青少年所熟悉的地方——莱姆里吉斯的科布港、伯克郡的田野和房舍、康沃尔海滨的岩石和大海、伍斯特郡表亲花园里的飞燕草和毛地黄。后来他笔下霍比特人传奇开始的地方、大名鼎鼎的“袋底洞”，其灵感就是源自于他的珍妮姨妈的一个农庄。在托尔金的作品中，静物画和肖像画数目相对较少，他最擅长的乃是描绘花草、树木，以及一切大自然的造物。

　　除去自然，托尔金的另一大创作主题，乃是童趣。1917年，约翰·托尔金的降生使得托尔金成了一位父亲。随后，他又得到上天赐予的两个茁壮的儿子：迈克尔和克里斯托弗，以及一个美丽的女儿普丽西拉。从1920年起，每年12月，托尔金的孩子们都会收到一个盖着北极邮戳的信封，里面会有一封用奇怪的细长字体书写的信，和一张美丽的彩色贺卡——那是圣诞老爸给他们讲述起北极生活的种种趣闻：今年缰绳太松，结果驯鹿四散，礼物到处都是啦。今年北极熊把月亮摔成了四瓣儿，月亮上的人都掉到圣诞老爸的后花园啦。今年北极的小伙伴们与屋底洞穴中的半兽人部落发生惊心动魄的“战争”啦……从约翰3岁时的第一封信起，托尔金家族的这个传统，贯穿了4个孩子的童年时代，一直延续到普丽西拉14岁。后来这册结集为《圣诞老爸的信笺》的绘本，温暖了西方千万孩童的心灵。托尔金还曾在1930年左右绘制过另外一本名为《幸福先生》的作品，讲述了任性古怪的幸福先生令人啼笑皆非的遭遇。

　　当然，托尔金心中分量最重的，还是他的“中洲”。这个名为阿尔达的世界，由托尔金原创构想，包含了4个时间纪元的历史。我们所熟知的奇幻作品《霍比特人》与《魔戒》，仅仅发生在这个架空世界第三纪元的尾声。而他为《霍比特人》所绘制过的大量素描与水彩画，更以视觉形式，直观地将读者引入这个充满着英格兰式湿润水气的迷人世界。

　　托尔金绘画中的世界，体现出他对于秩序感、自然生机以及奇思妙想的一贯追求。在“精灵王的大门”前，我们看到对称的树木鳞次栉比，铺陈出视线需要投射的焦点。在比尔博和矮人们乘桶而逃、顺流而下前往木筏精灵小屋的路上，我们看到浓淡相间的绿色与潺潺幽蓝的水意。在“瑟罗尔的藏宝图”上，我们看到用空心的月亮文字书写的密语——“当画眉鸟敲打的时候，站在灰色的岩石旁边。渐渐落下的太阳带着都林之日的余晖，将照到钥匙孔上。”——典型的托尔金式的天才创想。

　　《〈霍比特人〉的艺术》正是《霍比特人》出版近80年后的一次“寻宝之旅”。这本书汇聚了来自牛津大学伯德利图书馆、马凯特大学雷诺图书馆，以及哈珀科林斯出版社和托尔金基金会所藏的100余幅托尔金亲绘美术创作，包括速写、素描、水彩画与地图。霍比特人长什么样？脚上毛茸茸的比尔博先生穿鞋了吗？矮人们给他的纸条是什么语言写的？关于《霍比特人》的种种问题，都将在这些尘封已久的历史手稿中找到答案。

　　在托尔金1937年为《霍比特人》所绘制的封面插画上，群山顶上白雪皑皑，山脚下绿油油的森林生意盎然，庄严的步道整齐地通向孤山深处；抬眼望向天空，恶龙追逐皎月，巨鹰飞向红日。那正是解开神秘之谜的日子，必须是秋天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都林之日，月亮和太阳同时在天际出现的日子。这张充满古典秩序与神秘想象力的插画，穿透时空界限，成为20世纪最为经典的书籍封面。那里，有着托尔金的最美丽的艺术世界。

　　《 人民日报 》（ 2014年08月05日 2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