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过年,是昔日朋友相聚一堂的时刻。聚会上,朋友们坐在一起拉呱叙旧,讲讲这一年的大事小事天下事,推杯换盏间巩固友谊,实乃生活乐事。可是在部分人心中,聚会有时成了一道坎:他们内心渴望与朋友们相见,可又和聚会疏离。聚会上的炫耀、攀比,让人们望聚会而生畏,并催生出了“恐聚族”,让原本单纯的聚会变了味。
春节聚会引来推销骚扰,“恐聚”渐成流行病
济南市民刘先生今年49岁,在省内一所著名高校任职,事业小有成就。他平时喜欢热闹,所以也参加一些聚会。今年春节回淄博过年时,以前的高中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刘先生欣然前往,聚会的气氛非常融洽。可是初六回到济南后,他又接到朋友邀请,去参加老乡会。在饭桌上,刘先生又结识到一些新的老乡朋友。过了两天,他的手机上就收到来自保险公司推销保险产品的信息,而发信人称是老乡聚会时认识,这让刘先生感觉不爽。
济南中心医院心理咨询师知尘表示,渴望与人交往,特别是和以前的朋友相聚,是正常的社会心理需求,有助于人际关系的和谐,但是“恐聚”成了近几年一些人每逢佳节的心理通病,而且在社会上逐渐蔓延,让原本快乐的聚会变成了部分人心中的梦魇。
有人自卑,有人炫耀,聚会正能量哪去了?
大年初四下午三点,在济南工作的施贺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初五的聚会。可是今年施贺没有像去年那样爽快地答应,而是以照顾孩子的理由婉拒了。
已是两岁孩子爸爸的施贺,今年29岁,父母都在德州武城县,父亲退休后在县城开了一间冷鲜肉店。肉店每月的收入勉强能维持老两口的日常开销。施贺大学毕业后在济南的一家企业打工。2010年,施贺在老家结婚,不久便有了儿子。
施贺说:“其实,我挺怕同学朋友聚会的,当然我并不是怕花钱,而是老感觉自己混得不行,聚会的时候在同学中间丢面子。”
赵阳是鲁西北小县城里的一名基层公务员,每月1600元的工资,由于在县委上班,在人口约30万人的县城里,工作还算体面。可是赵阳对春节聚会也渐渐产生了恐惧感。“我的很多同学要么家里有厂子,要么上了好大学,在城市里扎根,留在县城里过日子的虽说大家的去处大都还可以,但总免不了攀比,同学还冷嘲热讽地拿公务员这个职业开涮,聚什么会啊,越聚越烦。”不过赵阳也表示,“说归说,县城很小,人际关系又那么复杂,该聚会的时候还是得聚会,不能让自己变得孤立。”
网上流传着不同版本的《恐聚族之歌》,其中一首说道:多年打拼回到故里,我又想起你,多少年没联系怎能忘记。大家来相聚,今非昔比,谈经商,讲生意,你说很容易,就在这次聚会了我重新认识了你,大家都来比一比。
“这虽是调侃之作,不过在诙谐中也写出聚会文化中不良的一面,发人深省。”山东大学社会学教授王忠武说。
聚会文化是 社会的风向标
山东大学社会学教授王忠武认为,目前“恐聚族”的出现以及聚会时出现的一些不良风气,恰恰是我国社会处于剧烈转型期的表现,聚会的变化反映出社会的变化,当下一些饭局或者聚会出现过于功利、庸俗的现象,是社会理性缺失的表现。聚会的种类多种多样,动机目的也很复杂,老乡之间、同学之间、校友之间、同事之间等,让现代人感到很疲惫;同时聚会文化是一个社会的风向标,一些社会弊端也会从中显现出来,比房子,比车子,比谁挣的钱多,比谁的级别高,这些庸俗化的东西又要占领聚会文化阵地,与整个节日和谐气氛不协调,把聚会搞“变味”了。
王忠武分析说,不过当前也存在着妖魔化聚会的情况,把聚会这种形式说得一无是处。从社会学角度讲,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关系中的,特别是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讲朋友、讲义气、讲关系的人情社会,所以日常聚会在所难免,也是正常的社会现象,是人们拓展关系、接触社会的方式之一。
王忠武表示,一般而言,聚会分两种情况,一是感情型聚会,聚会内容以叙旧感怀、相互砥砺为主,另一种则是功利型聚会,聚会内容以达到某种功利化的世俗目标为主。大多数情况下,这两种动机是混杂在一起的。但是聚会内容功利色彩过于浓重,庸俗化倾向严重的现象需要批判,值得我们全社会警惕。
“很多人怕聚会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如自卑感强烈、怕被人劝酒、性格孤僻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等,惧怕聚会的原因不能一概而论,要因人而异。”王忠武说。 本报记者 许建立
(来源: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