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做读书笔记的功夫是一绝。他的笔记本很厚,有普通练习本的4倍,上面写得密密麻麻,有中文也有英文,别人很难看懂。他每读一书,都做笔记,摘出精华,指出谬误,写下心得。
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在《钱钟书手稿集》的序言中曾详细叙述过他做笔记的方法,她记得,钱钟书做笔记的习惯是在牛津大学图书馆“饱蠹楼”读书时养成的。那里的图书概不外借,书上也不准留下任何痕迹,学生们去读书,只能携带笔记本和铅笔,边读边记。钱钟书的“饱蠹楼书记”第一册上写着如下几句:“廿五年(一九三六年)二月起,与绛约间日赴大学图书馆读书,各携笔札,露钞雪纂、聊补三箧之无,铁画银钩,虚说千毫之秃,是为引。”
“做笔记很费时间。钟书做一遍笔记的时间,约莫是读这本书的一倍。他说,一本书,第二遍再读,总会发现读第一遍时会有很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读几遍之后才发现。”杨绛说,“钟书深谙‘书非借不能读也’的道理,有书就赶紧读,读完总做笔记。无数的书在我家流进流出,存留的只是笔记,所以我家没有大量藏书。”
钱钟书的笔记大致分三类。“第一类是外文笔记(包括英、法、德、意、西班牙、拉丁文)。除了极小部分是他在打字机上打出来的外,其余全是手抄,笔记上还记有书目和重要的版本以及原文的页数。他读书也不忽略学术刊物。凡是著名作家有关文学、哲学、政治的重要论文,他读后都做笔记,并记下刊物出版的年、月、日。”
“第二是中文笔记。他把中文的读书笔记和日记混在一起。这些笔记都附带自己的议论,亦常常前后参考、互相引证。以后的笔记他都亲自记下书目,也偶有少许批语。中文笔记和外文笔记的数量,大致不相上下。”
“第三类是‘日札’——钟书的读书心得。日札基本上是用中文写的,杂有大量外文,有时连着几则都是外文。不论古今中外,从博雅精深的历代经典名著,到通俗的小说院本,以至村谣俚语,他都互相参考引证,融会贯通,而心有所得。《管锥编》里,都是日札里的心得,经发挥充实而写成的文章。” 魏雯
(来源:沈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