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阿依达》不只是狮子老虎大象

　　提起意大利歌剧《阿依达》，相当一部分人差不多是在2003年的北京工人体育场看到的体育场版。那一次，最大的看点不是台上大牌的世界级歌唱家们，而是在凯旋场景中绕着400米跑道浩浩荡荡行进的动物大巡游，得胜凯旋的埃及军队的骑兵和战车后面就是战胜埃塞俄比亚军队后带回的战利品，马戏团借来的狮子、老虎、大象……当动物演员们退场后，这出戏喧嚣不再，差不多半数以上的观众也随之退场，因为后面将近两幕半三五个人的唱工戏，偌大的体育场实在是看不见也听不明白。留给日后的谈资就只有马戏团动物们的“凯旋大巡游”了，《阿依达》“等同于”狮子、老虎、大象……真的是让那些唱歌剧的世界级歌唱家们情何以堪，让威尔第他老人家情何以堪……但在歌剧界从来都有这样的共识——要想做一出场面恢弘盛大的歌剧，非《阿依达》莫属，因为“凯旋”一场给了艺术家们足够发挥的空间。只不过，体育场版并不遵循歌剧艺术的根本规律，舍本逐末，毁了《阿依达》的一世英名。所以，本周末即将首演的国家大剧院版《阿依达》，可以被看作是一次在中国为《阿依达》的正名。回归剧院，场面更加宏大，更具想象空间，但歌唱家和威尔第的音乐才是大剧院版《阿依达》真正的舞台聚焦点。

　　《阿依达》被认为是最有难度、也是最好听的唱工戏，第一幕开场就有男高音的高难度咏叹调《圣洁的阿依达》，因为还没有完全热身好，很多男高音都会折在这首咏叹调上，尤其是结束时那个仅次于高音c的降b上。2006年意大利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开幕大戏《阿依达》，当时最红的男高音罗伯托·阿拉尼亚就折在这首咏叹调上，即刻遭到现场观众喝倒彩，阿拉尼亚毫不示弱以牙还牙，与观众对骂，然后撂下全场观众和台上同行，回家去也……一位没有名气的替补男高音穿着牛仔裤跳上舞台，顺利完成了当晚的演出，并因此获得一连串的演出合同。而阿拉尼亚则从此被列入斯卡拉的“黑名单”。这个事件是比较极致的，但可以想象对于男高音来讲，这出戏有多么恐怖，尤其是在意大利、在斯卡拉。

　　关于《圣洁的阿依达》还有一个故事，差不多70年前的一位意大利头牌男高音佩尔蒂莱，在唱这首咏叹调前，稳步走向舞台深处，然后踩着音乐一个京剧式的回身亮相，随即开唱，帅呆了！赢得满堂彩。不久佩尔蒂莱看到一位男高音后生用了这个动作，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问，没想到人家是跟他学的。佩尔蒂莱回忆了半天，“哦！那是我一上场发现嗓子里堵了一口痰，又不能下去清嗓子，只好走远点儿解决……”有时候现场歌剧的精彩，真的是很奇妙的。

　　还有过于生猛的男高音，我们大剧院几部歌剧制作的导演强卡洛·德尔·莫纳科的父亲、世界第一男高音马里奥·德尔·莫纳科。他的《圣洁的阿依达》总是像脱了缰的野马，一往无前，一泻千里，观众真过瘾！尤其是碰上搭档是歌剧女神玛丽亚·卡拉斯，该怎么接、怎么唱，观众才够过瘾，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真够任性！所以，歌剧是不能耍独闷儿过瘾的，合作才能和谐。

　　《阿依达》从来都有故事，也从来都不是一般人能耍得下来的……

　　晨报首席记者 李澄

　　资料图片：2003年的北京工人体育场，歌剧《阿依达》留给日后的谈资似乎只有马戏团动物们的“凯旋大巡游”。

　　即将上演的大剧院版《阿依达》舞美效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