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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舞台神韻 趙燕俠迷倒眾生

郭佳

2013年01月10日10:49    來源:北京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趙燕俠在《沙家?》中的阿慶嫂(大圖)和《紅梅閣》中的李慧娘(右上        

趙燕俠在《沙家?》中的阿慶嫂

  80年舞台神韻,趙燕俠迷倒眾生。但很少有人知道,這神韻來源於趙燕俠從小為了練功吃盡的苦中苦,來源於她生於貧困養成的堅韌與執著。老藝術家們被逼出來的這種巔峰技藝,不僅讓晚生后輩們望塵莫及,也讓人們隱隱有一絲擔憂:沒有了苦難的浸潤,這些必須靠苦磨才能登峰的藝術,未來還能保留多少金色?

  2007年的重陽節,一台國寶雲集的京劇演唱會在長安大戲院一連五個小時唱得人熱血沸騰。其間,一位老人雖然壓大軸登台,但卻早早坐在側台默戲,這便是原北京京劇院五大頭牌之一的趙燕俠。當晚,她在張學津和李長春的陪同下最后登台演唱的《智斗》,讓滿堂戲迷熱淚盈眶。但20多年未登台的她此后因身體原因再次銷聲匿跡。年度之交,當趙燕俠因“舞台生活80年”再次露面接受眾人的致敬時,曾經是一代京劇人從藝經歷的塵封往事重又被喚醒。這位融花衫、花旦、刀馬旦於一身的京劇大家留給后輩的,除了傳世的藝術,更多的是時代的印記。

  6歲以娃娃生在武漢首登台,

  15歲第一次在北京挂頭牌

  1934年的夏天,趙燕俠的父親正在武漢天聲戲院搭班唱戲,適逢上海京劇名旦毛劍秋到此演出,打炮戲是《三娘教子》。有人推薦年僅6歲的趙燕俠扮演劇中娃娃生應工的薛倚哥,父親擔心其年幼又沒有登台的經歷,但在她的一再要求下,請人連教唱帶說動作就上場了。第一次上台的趙燕俠不但表現沉穩,還贏得了觀眾的喝彩,從此,天聲戲園演出的《桑園寄子》、《逍遙津》、《汾河灣》等有娃娃生的戲均由她來客串。6歲的記憶有些模糊,但第一次在北京登台的一幕趙燕俠清晰地記得每一個細節,“一個沒有名氣和背景的15歲小姑娘,要想在前門外大柵欄的三慶戲園挂頭牌,父親忍飢挨餓到處借錢買夠200張紅票和20個包廂支持我登台。這出《十三妹》是我學的最早的一個戲,沒有太多戲劇內容,主要靠表演,文武皆有。我的每一句念白都不白念,台下都有掌聲。可即便這樣,下台后父親站在上場門還是一通抽我,目的是讓我記住唱得還不錯。”

  扎著靠穿著厚底入夢,

  練功甚至踩壞了房東院裡的青磚

  梨園行流傳一句是“父親趙小樓打出了趙燕俠”,趙燕俠回憶說父親甚至按照武生的標准來要求她,打快槍、扎男靠是常態。“在酷暑中我照樣穿著厚厚的練功靠練習各種刀槍把子,三九天照樣在冰上跑圓場,練蹺功,發燒40度也得練功,目的是今后無論生什麼病都不用退票、回戲。”那時的趙燕俠常常是扎著靠穿著厚底睡覺,半夜從睡夢中醒來還到外面跑圓場。“在趙燕俠和父母借住的一處北京四合院內,趙燕俠甚至踩壞了院子裡鋪的青磚,”房東開玩笑說,“你要是紅了,可得賠我這一院子的磚。”由於劇場害怕踩壞舞台不讓練功,於是胡同旮旯、公園花圃旁都成了趙燕俠的練功房,而且練完功她連一張舒適的床都沒有,每天不是睡在箱子上就是地板上。幼年的拼命造就了趙燕俠厚實的基本功,否則也不可能有后來一天演六出戲的驚人之舉。在趙燕俠看來,“那時的拼命其實想法很簡單,如果我出不來,父母就都餓死了。”

  與關肅霜是要好的童年玩伴,

  一對跑堂小姐妹日后各創趙派和關派

  趙燕俠5歲起便隨父母來到武漢,就與漢口的新市場即民眾樂園結下不解之緣。最初,她與關肅霜等幾個小伙伴天天在這裡練功、學戲、玩耍。抗戰時期,武漢淪陷,戲園關閉,9歲的趙燕俠一度到賣柴火的市場撿碎柴火再叫賣,賺上兩斤米粉錢糊口。后來趙燕俠與關肅霜兩家各借了幾塊錢的本錢,在漢口新市場的一個廢舊的茶棚子裡做起了賣炸魷魚的小生意。趙燕俠的媽媽掌灶、關肅霜的媽媽打下手,趙燕俠和關肅霜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吆喝“又香又脆的炸魷魚啦”,兩家人在武漢相依為命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當時恐怕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對跑堂的小姐妹不到10年都成為了挑班的主演,20年后更是各自形成了自己的流派風格,蜚聲海內外。

  個性源於傲骨,

  曾經在香港拒絕了當年封殺她的老板的宴請

  因藝術分歧拒絕當權者、因學生要求以錄音替代口傳心授而將其趕跑,趙燕俠的個性京劇界無人不知,與其說這是角兒的脾氣,倒不如說是傲骨。早在她1944年以《十三妹》贏得“挑帘紅”之時,就有一位戲院老板因和父親談價錢買她不成而故意刁難。“本來他給了我父親3000定金,說讓我到上海去唱戲,后來買我不成他要求父親退還,可父親說錢都給孩子做了服裝了,還不起,於是我隻能到上海唱開場戲,甚至跑宮女。當時那位老板還說,‘我一句話,哪個戲園子也不敢讓她唱戲。’就這樣被封殺了三年。”20年后,趙燕俠以北京京劇院頭牌的身份去香港演出,這位老板特意設宴款待,被趙燕俠拒絕了。

  因愛情戲遭禁演時得到周總理力挺,

  稱“《玉堂春》是中國的《復活》”

  雖然經歷過物質最匱乏的年代和戰爭的顛沛流離,但趙燕俠唯一一次懷疑自己以至於不想活了,是在因演愛情戲被批低級下流遭禁演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真是沒戲唱,哪怕是能掙1塊5也好啊,家中都開始挨餓了。別的演員都有機會進中南海演出,可我從來沒去過,后來還是周總理說我倒要看看趙燕俠的戲是怎麼演的,我才第一次走進了中南海,唱了一出《花田八錯》。當時周總理就說‘她可以自成一派’,后來還稱‘《玉堂春》是中國的《復活》’。”

  一輩子拒絕“話筒味兒”,

  唱《白蛇傳》也要和別人不一樣

  80年舞台生涯,趙燕俠從未帶過話筒演唱,而且還能做到讓觀眾聽得清。“原來馬派、梅派、程派,各有各的味兒,現在一戴話筒都一個味兒——話筒味兒。記得小時候偷著擠進戲園子聽戲,常常覺得一段慢板一句都聽不清,當時就開始苦練嘴皮子,一定要讓觀眾聽得清。”從初學荀派到完成“出荀入趙”,“和別人不一樣,唱出自己的個性”是趙燕俠從小就認定的,而這一點也得到了荀慧生大師的肯定,“‘那時老師就說過隻有趙燕俠最有希望’。后來我也排了一批自己的戲,周總理帶我去日本唱《白蛇傳》,我就要求自己的唱腔與別人不同。在看別人演出時,我總感覺在‘斷橋’之后觀眾就開始走了,有些壓不住台了,我就想如何能讓‘合缽’這段抓住觀眾,我去找田漢幫我加唱詞,又讓李慕良幫忙寫曲,一晚上他就寫出了不像傳統西皮二黃的‘小乖乖’唱段。”

(責任編輯:溫璐、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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