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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抒雁:前方前方,依然是太陽【2】

2013年02月16日09:33    來源:光明日報    手機看新聞

  “人民的詩人”

  2008年11月28日,“雷抒雁詩歌朗誦會”在山西舉辦,他將這場朗誦會命名為“激情三十年”——起點依舊是那個孕育偉大變革的時代開端。

  三十年,不是年輪的切片,不是時間的累加。三十年,對每個人的意蘊也許並不相同,對雷抒雁而言,卻格外翻天覆地、五味雜陳。

  詩、詩人與時代的關系是復雜的。綜觀雷抒雁的創作,從1979年的《小草在歌唱》,到1991年訪問前蘇聯的《泥濘》、1999年為新中國成立五十周年創作的《十月,祖國!不只是十月》、2008年為冰雪災害寫的《冰雪之劫:戰歌與頌歌》、2008年寫汶川地震的《悲回風:哀悼日》、2009年為新中國成立六十周年創作的《最初的年代》,以及成熟於黨的十八大的《為你祈福!神話的土地》……這些,都與我們時代重大事件息息相關,在每個重大的歷史關頭,他從未缺席。

  三分鐘,長過百年

  風的手把我們的淚水擦干

  生活,重新開始

  引擎,啟動﹔腳步,放開

  這是哀悼日裡,汽笛聲中的悲傷與崛起。

  一代人隨一代人息聲重歸了泥土

  一代人繼一代人萌生又大樹參天

  一萬年復一萬年

  一千年再一千年

  繁衍子孫,供奉祖先

  生命輪回,生生不息

  信仰、信念、信心

  化作了我們心中的神

  這是2012年對黨的十八大抒寫的祝福。

  老詩人李瑛讀罷他的詩,以顫抖的手寫信給他:“讀你的詩,深覺在創作上,你是一個清醒的,有自覺意識和自覺追求的詩人,始終關注現實、關注國家人民的命運、關注人們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如哈維爾說的你始終‘信仰生活’。”

  1942年,雷抒雁出生於陝西涇陽,八百裡秦川腹地一個叫做吉元的小村子,無垠的黃土、無盡的貧窮,是他童年和少年唯一的記憶。

  雷抒雁很早就對古典詩詞感興趣,也喜歡民間的順口溜和說唱,在他看來,它們具有一種美妙的韻律感。他對詩歌的迷戀也許來自兒時,祖母是佛教徒,雖是文盲,卻可以把佛經從頭背到尾。每次她讀完后,都用紅布包著那書擱在高台上。她不在家時,雷抒雁就弄兩床被子墊著,把它取下來自個兒讀。

  押韻的佛經,是雷抒雁讀到的最早的韻文,最早的詩歌。更重要的,敦厚的儒學傳統、中正的哲學思想、和貴的智慧義理,浸潤著關中平原的生命傳統、文化脈絡,“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使命與擔當自始至終影響著少年雷抒雁、青年雷抒雁,甚至是老年雷抒雁。

  “一個詩人,不僅要會寫情詩,還要會寫國歌。”雷抒雁說。詩性表達的寬闊音域、理性思考的寬曠視野、文化自覺的寬容背景,構筑了雷抒雁詩歌的宏大景觀。風雲變幻的大時代、風雲激蕩大變革,讓一些寫作者折斷了想象和思考的翅膀,從此沉寂,難得的是,雷抒雁用他那獨特的詞語雕刀,執著地雕刻著人類靈魂深處的波紋,雕刻著歷史傳奇不朽的詩篇。

  許多讀者稱呼他“人民詩人”,雷抒雁堅辭不受,他說:“如果說我與‘人民’的關系,我只是‘人民的詩人’。我們曾為這個時代歌哭﹔這個時代不曾辜負我們,我們亦不曾辜負這個時代。我們的作品,是我們真誠的心,為這個時代的進程一步步立下的路碑。”

  照我肝膽,送你溫情

  不是逢人苦譽君,亦狂亦俠亦溫文。照人膽似秦時月,送我情如嶺上雲。這是龔自珍《己亥雜詩》中的一首,也恰是雷抒雁性情與人格的寫照。

  許多讀者喜歡雷抒雁,不僅是因為他的詩,更是他始終如一的文化立場、歷史判斷和批評精神。

  2001年,一個朋友聲稱要送件禮物給雷抒雁:一具帶有青銅箭簇的骷髏。朋友說,那是兩千多年前,那場著名的長平之戰的物証。“一夜之間,我的老鄉司馬遷筆下記載的‘坑降卒四十五萬’是什麼情景,真的難以想象。”紙上談兵,一個盡人皆知的成語,卻無意間觸發了他的靈感。他說:“我終於去了山西,去了晉城,去了高平。”

  公元前260年秦國將軍白起坑殺趙國40萬俘虜的古戰場令他震驚。此后,他又專程趕赴塞北的統萬城遺址。“當我站在尸骨坑前面對它、凝視它,甚至無意間摸到它的時候,我感到震驚和充滿恐懼感,依然可以感到古老傷口愈合的艱難。難道這就是命運?”回來后,他翻閱大量古今中外的殺戮記錄,寫出了震撼人心的長篇歷史隨筆《殺戮:歷史的另一副嘴臉》。

  “看史家死氣沉沉的長篇巨制,不如看隨筆家挑開歷史面紗的那漂亮的一劍。”美學家牛宏寶評價。在牛宏寶眼中,雷抒雁這位隨筆家寫出的歷史,比史學家的歷史、道德家的歷史更犀利、更耐人尋味,“他似乎天生有一種思想的底蘊,這就是拒絕道學家的立場來看歷史,他從歷史的夾縫中解析歷史,繞過歷史正面去瞧歷史背面,從正史所不涉及的歷史下腳料中,去揭歷史的老底,從細微處為歷史把脈,從獨特的角度清算歷史到底有幾處‘是’,又有幾處‘非‘。而這往往是正史所無暇顧及,也是被有意遺漏的。”

  “記憶比石頭更堅固。”雷抒雁斷言。前蘇聯解體前夜,他曾做過短暫訪問,發表過訪問日記,今天重讀這些日記,我們驚愕地發現他超人的洞察力、預見力,在不同場合,他對這個龐大的蘇維埃聯合體即將崩解表達出深深的惋惜。

  面對林林總總、打著各種概念的詩歌思潮,他強烈抨擊:“我倒欣賞前蘇聯作家高爾基的觀點,他說:我不懂詩歌這派那派,隻知道詩歌有兩種,好的和不好的。”

  面對詩歌閱讀的不景氣和創作的熱鬧,雷抒雁更是反感:“古人講,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現在動輒一年寫幾十首甚至是幾百首詩,怎麼可能出好作品?”至於網絡上所發表的成千上萬的詩歌,他也並不看好,“詩歌不是不斷敲回車鍵的文體,網絡詩只是一個偽口號。”

  朴素,澹泊,真誠,善良,智慧,敏銳,快樂,開朗……這是雷抒雁的朋友們對他的共同評價。也許是君子之交,也許是傾蓋如故,他身邊總是聚集著一些人,或者說,他總是在他們身邊出現:李瑛、牛漢、屠岸、嚴陣、張同吾、韓作榮、楊匡滿、吳思敬、劉福春、劉立雲、朱先樹、王燕生、葉延濱、張清華、陸健﹔當然,以著同鄉情誼,還有周明、何西來、李炳銀、白描、白燁。這個世界,總是痴情地將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不屬於聚光燈,在舞台上,他?腆得可以說張皇無措。他期望走出耀眼的光亮,在劇場邊緣,冷眼旁觀,冷靜思考。 

(責任編輯:溫璐、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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