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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唐宋文人詩作解析古代清明節習俗

2013年04月03日15:10    來源:揚子晚報    手機看新聞

  在與南京相關的清明節詩文中,明清時期的作品佔大多數,而唐宋時期的作品則相對較少。記者近日走訪了南京的數位文史專家,查閱《全唐詩》和《全宋詞》,發現在為數不多的南京清明詩詞中,掃墓、沽酒、踏青、玩耍等民間習俗,都在唐宋文人的生花妙筆中,得到了較為全面的展現。

  沽酒雨中尋酒杏花村

  清明唐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細微的春雨淅瀝而下,人們在晚唐詩人杜牧的《清明》中,認識了一位問路尋酒的異鄉人。詩人原本憂傷惆悵,是因為孤身在外無法為先祖掃墓,還是因為“潑火雨”(寒食節舊俗要禁火三天,此時下雨稱為“潑火雨”)破壞了踏青的游興?如今都已無從知曉。但雨中牧童的遙遙一指,便讓他的心境由陰轉晴,“杏花村”也因此名滿天下。

  “杏花村”的所在,歷來有許多爭議。其中有一種觀點是,“杏花村”就在南京。南京民間,一直有“端午泛舟桃葉渡,清明沽酒杏花村”的說法。而南京地方志學專家陳濟民根據文獻記載,判斷此詩是杜牧833年春夏之間游玩南京時所作,杏花村就在“新橋西信府河、鳳凰台一帶”。明代顧起元曾在《園居雜詠》寫道:“杏花村外酒旗斜,牆裡春深樹樹花。”清乾隆年間,“杏花沽酒”還是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因為詩中沒有任何注腳或暗示,所以“杏花村”的所在也扑朔迷離。比較知名的地點還有兩處,一處在安徽貴池,另一處則在山西汾陽。

  《清明》這首詩雖然家喻戶曉,但在文學史上卻“疑案”重重。除了“杏花村”之爭之外,還有作者之爭。因為在舊題南宋劉克庄編纂的《千家詩》裡,《清明》才第一次被挂上杜牧之名,也就是說,杜牧去世至少三百多年后,這首詩才剛剛冒上來,所以作者是不是杜牧還得打個問號。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鞏本棟告訴記者,早在北宋宋祁的詞《錦纏道》中,已化用過這首詩。可見,在沒有“鐵証”的情況下,對作者的認識還是應當慎重。

  思親空空庭院憶南京

  清明輦下懷金陵

  北宋王安石

  春陰天氣草如煙,時有飛花舞道邊。院落日長人寂寂,池塘風慢鳥翩翩。

  故園回首三千裡,新火傷心六七年。青蓋皂衫無復禁,可能乘興酒家眠。

  在北宋改革家王安石眼中,清明時節天氣微陰,綠草如煙,楊花飛舞,一切都顯得春意盎然。“輦下”(皇帝車駕之下,指代北宋京師汴梁)的人們都早早出去掃墓、踏青了,院落變得空寂,隻有日光的影子在悄悄挪移。鳥兒掠過池塘,而那同行的春風,反倒顯得遲緩了。

  距離母親離世(1063年),已經有六七年,而此時正值變法的關鍵時期,自己無法回到千裡之外的江寧(今南京)故園,親自為母親“上墳”。於是,在思念母親的情緒中,他寫下了一首《清明輦下懷金陵》。與王安石的傷感不同,京城內那些頭戴烏紗、身著皂羅的官員們也已涌向春意融融的郊外,也許他們玩得太盡興,忘記了時間,城門已經關上,他們會在城外的酒肆裡過夜嗎?

  王安石確與南京有著不解之緣。他在南京度過青春時代,在南京三次任知府、兩度守孝、兩度辭相后居住,在南京先后生活了近二十個年頭,逝世后又葬在南京鐘山腳下,他的父母兄弟死后也均葬在南京。現在,王安石故居“半山園”位於清溪路海軍指揮學院內。

  祭掃溧水探親見掃墓

  寒食野望吟唐白居易

  烏啼鵲噪昏喬木,清明寒食誰家哭。風吹曠野紙錢飛,古墓壘壘春草綠。

  棠梨花映白楊樹,盡是死生別離處。冥冥重泉哭不聞,蕭蕭暮雨人歸去。

  清明掃墓之風在唐代十分盛行,人們會在寒食節到清明節這幾天,祭掃墳塋,慎終追遠。其實清明節與寒食節原本是兩個不同的節日,掃墓原是寒食節的內容,因為兩節相連,漸漸的掃墓改在清明節進行。開元二十四年(736年),唐玄宗下達詔令:將掃墓祭祀活動編入“五禮”,使得清明掃墓活動更加深入人心。

  唐代詩人白居易曾用一首《寒食野望吟》,描繪唐人思親情懷。詩人筆下的清明,曠野蒼茫,古墓累累,淒風勁吹,紙錢紛飛,說盡了生死離別。黃土之上,人在哭泣,九泉之下的親人卻寂靜無聲。南京市作協蘇洪泉老人告訴記者,這首詩是白居易某年來溧水探親,看望時任溧水縣令的伯父白季康時所作,可見,這首詩與南京也有一定的關系呢。

  石三友的《南京野史》說:掃墓,在南京叫做“上墳”。南京城南歷來是住宅區,南京人的祖墳大半分布於雨花台周圍七、八裡內。在交通不便,郊區沒有公共汽車的時候,上墳的人一般都是步行,這就使得野茶館生意興隆,供不應求,臨時性的野茶棚應運而生。上墳的人走累了,隨便一坐,喝上一口粗茶,休息休息再上路。

  踏青少女樂游烏衣園

  滿江紅·金陵烏衣園

  (上半闋)南宋吳潛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天一笑,滿圍羅綺,滿城簫笛。

  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農歷三月上旬,桃紅李白,萬物勃發。詩意的春光豈能辜負,踏青游春成了人們的不二選擇。如果說王安石筆下的游春寫的還是汴梁,那麼吳潛作品中的清明游春景,描寫的則是南京。

  清明時節,還在建康(今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的吳潛來到了烏衣巷之東的“烏衣園”,在晉代,這裡曾是王、謝等貴族故宅的遺址,在宋代,此地已成為游樂場所。柳葉的新綠,裝點了春天的顏色。烏衣園游女如雲,笙歌滿耳,一片歡樂。花園裡的景色也格外美好,正值雨后初晴之時,花紅欲染,山青如滴,金陵春景的靜態美鮮明地呈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提到玩,自然想到吃。清明時節南京人在吃上有講究嗎?記者在查閱資料后了解到,南京人清明節愛吃水旱八鮮,“水八鮮”是菱、藕、茭瓜、茭兒菜、慈姑、芡實、荸薺、水芹﹔“旱八鮮”是薺菜、馬齒莧、香椿頭、菊花腦、蘆蒿、馬蘭頭、枸杞頭、苜蓿頭。

  除此以外,南京人還有吃青團、吃?子、吃螺絲的習慣。

  玩耍唱歌玩球蕩秋千

  寒食唐韋應物

  清明寒食好,春園百卉開。彩繩拂花去,輕球度閣來。

  長歌送落日,緩吹逐殘杯。非關無燭罷,良為羈思催。

  清明時節,人們出游踏青,主要玩些什麼呢?唐建中二年(781年),出任滁州刺史的詩人韋應物,途經金陵拜訪朋友時,正值清明節。看到春色滿園,詩人不禁感嘆,清明寒食真是“好”啊!正當詩人沉醉其中之時,一片歡聲笑語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來,姑娘們在園內蕩秋千,彩繩拂落了花朵﹔小伙子踢球為戲,輕盈的球越過了閣頂。在朋友宴請中,歌聲送走了落日,緩慢的樂曲伴著喝酒的朋友。禁火無燭,詩人也在此情此景中,思念起故鄉。

  除了唱歌、玩球、蕩秋千,插柳、放風箏、放河燈都是清明時節南京人的風俗活動。據《南京民俗志》記載,解放后,老南京放風箏常去明故宮遺址,而放河燈則多在白鷺洲公園、中華門城堡、東水關和泮池碼頭。

  漫游泛舟游蕩山水間

  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唐李白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是李白的名篇,透露出詩人的一種向往。而這與一個繁華的時代、繁華的季節以及一個繁華的地區相關。

  詩中,后人最為津津樂道的便是“煙花三月下揚州”。陽春三月,正是清明時節,詩人眼中的“揚州”之行,有著看不盡、看不透的煙花美景,正可在旅途中飽覽。可最終,李白的祝福和向往,隻能體現在對長江中“一片孤帆”的注目中。在文壇,讓人心生神往的“揚州”所在地,也有不同的觀點。其中,有人認為,揚州的范圍很廣,是以南京為中心的江南一帶地區。

  唐以前以及唐初時詩文中的揚州,是一個寬泛的概念,指的是以南京為中心的江南一帶。南京大學中文系程章燦教授表示,唐武德八年,揚州大都督府遷治江北江都,此后揚州之稱專指現在的揚州。李白是唐武德之后的人,所以“揚州”所在是非常明確的。而南京教師郭迺亮認為,李白雖是唐武德之后的人,但他非常喜歡用古地名稱呼詩中的地名。另外,詩題中“廣陵”指的就是今天揚州,詩句中“下”揚州寫的是船行去向的區域和方位,而“之”廣陵則是孟浩然乘船所到達的具體地點,所以“揚州”應是以南京為中心的江南一帶地區。(朱威)

(來源:揚子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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