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香港本土電影江河日下,香港導演北上內地拍片已成潮流,導演杜琪峰算是姍姍來遲者。在內地拍過兩部庸常不堪的愛情片《單身男女》、《高海拔之戀2》之后,他開始嘗試拍攝警匪片,回歸自己最拿手的類型片創作。之前,無論是香港導演還是內地導演,都未曾有人拍攝真正類型意義上的警匪片,《毒戰》正是杜琪峰一次謹慎的試驗。但在類似命題作文的框架下,這次他表現得並不夠完美,影片的犀利風格仍在,但缺陷亦明顯。
《毒戰》的劇情並不復雜,一群內地緝毒警察從北到南一路追捕一群毒販,其間險象環生,懸念迭起。這樣一個類似法制進行時的故事,在杜琪峰的執導下,始終保持著緊張的節奏感。從毒販頭目蔡添明意外被捕,到緝毒隊長張雷假扮成毒販,帶著警隊與販毒群體斗智斗勇,氣氛扣人心弦。杜琪峰用了紀實手法來拍攝,使得整個故事比較可信。片中的槍戰場面雖有所渲染,但也完全是真槍實彈的高度寫實拍法,增加了影片畫面的冷酷性。
在杜琪峰以往的警匪片和黑幫片裡,基調比較灰暗,人物往往陷入宿命般的局中難以自拔,找不到出路。《毒戰》雖然贊頌緝毒警察勇於犧牲的精神,但仍然表現出片中人物都掉入意料不到的結局,無論正反派角色都沒有光明的下場。緝毒隊長張雷自以為能控制住整個局面,但最終自己也中彈。毒販蔡添明試圖逃跑,本來有成功的機會,卻陰差陽錯被自己的徒弟擋住了去路。片中最后一場槍戰,不像一般警匪片裡那樣傾瀉子彈,但殘酷得根本不容人有喘息的機會,更像一個修羅道場。
但也正是影片過度類似於一檔法制節目,令片中人物形象顯得十分扁平單薄。片中張雷雖然不是主旋律電影裡常見的臉譜化警察形象,其在整個追捕毒販的過程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扮作毒販接頭的場面,但其內心情感世界並沒有得到刻畫和展現。毒販蔡添明是片中最復雜的角色,但也只是陰險狠毒而已,沒有太大新意。
杜琪峰之前拍的警匪黑幫片《槍火》、《放逐》都備受稱道,片中的槍手總有幾分兄弟情義,總有幾分江湖的無奈,令人悄然動容。《奪命金》也是風格冷酷,但片中的三腳豹一角仍讓人看到兄弟義氣。但在《毒戰》中,這種港片特有的江湖氣消失殆盡,人物身上也缺少讓人回味的東西,正反派角色看上去都顯得僵硬,隻剩下冷酷空洞的表象。(周南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