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29日,一架日本航空公司的班機在台灣鬆山機場降落。機場上聚集著在台灣的政要和各界名流達1000余人,他們在等待著一個“特別”人物的到來。
飛機落地后,機艙門打開,隻見孫科面露笑容走下飛機,頻頻頷首向歡迎人群致意。這是孫科在去美國十幾年之后,重又投入到國民黨的懷抱。
在蔣經國的陪同下,孫科一行驅車前往陽明山賓館。稍事休息后,孫科夫婦及公子孫治平夫婦前往台北市中心的飯店,出席馬超俊、梁寒操、鄭彥棻等為其舉行的洗塵之宴。
當晚的宴會上,孫科對《中央日報》記者發表談話,說:“這次自美返回,是為參加國父百年誕辰紀念,了解島內進步情形,並會晤闊別多年的親友故舊。”
孫科返台,名義上是參加“國父百年誕辰”紀念,但這不過是個借口,實際上他已准備長期落戶台灣,但對外似乎不便明說。他希望自己能風光地、體面地受到款待,畢竟他在美國已經孤獨了許久,所以心理上不希望在返回台灣時被冷落。
10月30日,孫科由蔣經國、鄭彥棻陪同,自台北乘坐專機,飛抵台灣南部晉見蔣介石,並由此拉開了他回台非常之行的序幕。
蔣介石設午宴款待孫科,席間兩人都極力回避過去不愉快的往事。他們坐在一起,只是敘敘家常,不時偶露笑聲。午后,孫科乘機返回台北。
從這天開始,孫科進入了他人生的又一“高峰”期。一直到12月底,孫科是台島最為忙碌的人物,出鏡的頻率甚高,不是參加宴會,就是請他講演、參觀、揭幕、剪彩、接見,他應接不暇。也許是多年的守望,也許是似曾相識的感受,75歲高齡的孫科精神抖擻,一一應對。
孫科沒有想到的是,國民黨敗退台灣,他本人辭去副總統遠赴海外十幾年后,他又一次成了蔣介石手中的一枚棋子。
時光飛逝,當年的故舊,不少已撒手人寰。上了年紀的人更容易懷舊,孫科當年沒能參加逝友的葬禮,如今回台了,不能不去他們的墓上看一看,掬一把土,寄托哀思。孫科相繼去了陳誠、於右任的墓前致祭,並到公墓吊唁了許世英、吳忠信、蔣夢麟、朱家驊、洪蘭友、俞鴻鈞、傅秉常、錢新之等老友。其后,他又參加了居正夫婦靈骨安葬禮,祭拜了哥倫比亞老同學胡適博士。觸景生情,孫科頗為傷感,不斷嘆息著歲月無情,人生苦短。
這時的孫科,就像明星演出一樣,馬不停蹄地趕場子,忙得不亦樂乎。那一陣,孫科恨不能分身有術,許多單位不得已,隻好合在一起恭請他。
1966年11月12日這一天,是孫科返台一系列活動的高潮。上午,他參加了各界舉行的“慶祝國父百年誕辰紀念大會”。下午4時,“國立中山博物院”大廈舉行落成典禮,孫科主持“國父”銅像揭幕后致辭:“在南京中山陵的國父白大理石像,是1928年聘請法國名雕塑家塑造的,現在這座銅像模型大小一樣,稍微低一點,現在大家對國父都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感想,個人謹向國人與鑄造國父銅像,籌建博物院的有關人士致謝。”
12月16日中午,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在台代表李宗黃、張知本、黃季陸等聚餐,歡迎同為代表的孫科。算一算時間,那已是41年前的事了,如今老友重逢,頗為動情,若不是他們命大,恐怕隻能在另一個世界相會了。
在近兩個月的忙碌之后,孫科總算歸於平靜,可以安坐在家中。
在蔣介石提名下,孫科接任了“考試院”院長一職。消息傳出,反應不一,有人認為以他的學識與資望,未免大材小用﹔有人覺得他淡出政壇多年,重又回到台灣做官,有點“鬼迷心竅”。孫科對於外界的批評,少加辯白。孫科接“考試院”,按理可入住院長官舍,那是位於“考試院”斜對面一座寬大雅靜的平房。可他卻將其改為“考試院”圖書館,供屬下充作進修場所,自己則與家人仍住在舊房。
孫科晚年,可謂是精神領導“考試院”達7年之久。他隻把握政策,至於具體工作,則放手由部屬去做。“考試院”在他的領導下,的確做了不少事,行政部門和人事單位主官對他非常尊重,“兩院”協調密切,凡事也就迎刃而解。
1973年9月13日下午5時,孫科突發心臟病,在台北榮民總醫院結束了他的一生,終年83歲。(馬昌法)
(來源:人民政協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