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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重拾喜剧的尊严 道阻且长(图)

2015年07月31日08:41    来源:北京青年报    手机看新闻
原标题:《戏台》:重拾喜剧的尊严 道阻且长

  喜剧不是话题吗?也许是。北京戏剧市场上有太多喜剧了,尤其是《开心麻花》系列盘踞大麦网等票务网站冠军多年后,各种“高能爆笑喜剧”、“白领职场喜剧”、“都市情感轻喜剧”等更是已成泛滥之势。从表面看来,当下的市场正是喜剧当道。然而喜剧真的是话题吗?不是。人们对于喜剧的关心更多是搞不搞笑、卖不卖座,而“喜剧”的本体性已经被“搞笑”两个字所吞噬淹没,成为了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因此,当东方剧院摇身一变,以北京喜剧院之名重新披挂上阵时,其中“喜剧”二字在这样的排列组合中多少显得有些陌生和突兀,仿如过时的古董,格格不入。

  那么喜剧真的过时了吗?喜剧真的应该以是否搞笑为唯一的衡量标准吗?我想,北京喜剧院和陈佩斯应该不这样认为。

  作为北京喜剧院开幕大戏,《戏台》借助国家大剧院的宣传平台,在前段时间铺天盖地地占据了北京地铁等各大宣传窗口,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火爆场面。在宣传力度上的确是造成了话题;但这样的话题性也许更多是围绕北京喜剧院揭开神秘面纱、陈佩斯再次高调出现在公众视野、杨立新与陈佩斯联袂登台等,而非喜剧本身。这样的话题性甚至让人有些担心:如果大幕拉开观众看到的不过是一出豪华版的《开心麻花》,那岂不成了更大的笑话?

  相信看过演出之后,不少观众应该和我一样,都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剧情就不多赘述,故事讲述了民国期间五庆班携名角金啸天进京,在德祥戏院演出三天。恰逢军阀洪大帅进占北京城,便包下三场,还误打误撞把包子铺的伙计大嗓儿(杨立新饰)拱上了台,也难坏了五庆班的侯班主(陈佩斯饰),因此闹出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后台闹剧。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戏剧被视为一种语言艺术,因此所谓喜剧也就成为了在台上甩段子的廉价秀场。但《戏台》却从本质上遵从了中国话剧人物先行的原则,首先在台上塑造一个个鲜活而丰满的人物,进而通过符合人物逻辑的动作来产生碰撞和巧合,产生误解和喜剧效果。试想,若金啸天不傲不痴,怎会有为情所困,怎会有后续乱象;若大嗓儿不莽不愣,怎敢在大帅脑后敲上一巴掌,惹得众人错把莽汉当霸王;若侯班主不精不滑,怎能长袖善舞,和得一手好稀泥;若大帅不威不癫,不面似弥勒又杀人不眨眼,怎能和大嗓儿称兄道弟,又怎会吓得五庆班众人魂飞魄散。搞笑容易,喜剧却不易。一只狗摔倒都能成为搞笑的笑料,但是《戏台》这样扎扎实实、人物先行的喜剧却必须要功底深厚的老戏骨才能撑得起来。单论说笑话,杨立新肯定比不过郭德纲。但是这样一出戏,着着实实证明了为什么老戏骨能够称得上老戏骨。也是在这一点上,陈佩斯无疑要比他曾经的同伴们更当得起“表演艺术家”的称号。赵本山演了一辈子只演了一个叫“赵本山”的人物,而其他春晚小品常客们更是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现在看来,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又神神秘秘的陈佩斯与央视的决裂反而成为其艺术生涯上难能可贵的机遇和财富。这既是一次中断也是一次延续,中断了他越走越远的歧途,也延续了其在喜剧理论上越钻越深、终成大师的可能。

  说到喜剧理论,《戏台》又是一出不折不扣的古典喜剧,通过层出不穷又合情合理的误会和巧合,不断构建剧情的突变和扭转,在观众与角色知晓信息中构建差异,形成紧张的喜剧氛围。喜剧效果往往诞生于节奏和变化,诞生于惊喜。不少普通的所谓“笑星”往往只在自己的表演上下工夫,然而《戏台》却是在结构层面形成了节奏的快慢组合,时而徐徐道来,时而快马扬鞭,节奏分明,清爽而不粘牙,既不死乞白赖胳肢观众,也不降低身段迎合观众,就像全戏结尾“真霸王”上台的气度,虽然故事不新不奇,但是和充斥在北京戏剧市场的所谓喜剧相比,《戏台》就像是传统的麻糖一样,鲜而不艳,甜而不腻,在档次和格调上高下立判。

  然而,仅仅一出好戏,仍旧无法让喜剧重新成为话题。在欢笑之后,也许更深层次的问题是:人们为什么需要喜剧?喜剧为什么要成为话题?台湾相声瓦舍就曾用辛辣尖锐的讽刺将笑与泪完美结合,比如《东厂仅一位》剧末的“大明崇祯万万年”就令人深省,振聋发聩。在我的理想中,喜剧应该是一种市井艺术,是一种独特的社会话语模式,是一种草根民众笑权笑贵的大雅之堂。喜剧应该有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洒脱和不羁。喜剧应该用最直接最尖锐的方式暴露社会问题,而讽刺就是喜剧的匕首。在这一层面上,喜剧和悲剧并无差异,都是深沉而厚重的艺术。《戏台》在这一点上,无疑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但是限于题材,更多还是点到为止,见仁见智。因此,当喜剧重新成为话题,是一件喜事;但是想让喜剧真正成为一件大事,北京喜剧院和陈佩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供图/国家大剧院

(责编:易潇、许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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