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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朱時茂第一次演出為10塊錢 觀眾拉臉沒面子

謝正宜

2013年09月09日14:36    來源:晚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陳佩斯:喜劇小情境人生大不同

  晚報記者謝正宜報道攝影周斌

  昨天下午,喜劇演員陳佩斯走上城市劇院的講壇,主講“人生大不同”公益演講會。

  “演戲的時候,我們並不平等,喜劇是把觀眾抬得很高很高,自己很卑賤很卑賤,我用我的卑賤來贏得觀眾的笑聲,所以從上台的第一秒鐘起,我們之間就是一個不對等的關系。演講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很簡單,平等地在一起。”陳佩斯說,自己在舞台上“小”,在思考裡“大”。

  每當有人提及他當年的大紅大紫,陳佩斯便連連自謙:“那個時候就沒有同行,就水落石出,隻此而已,時代造英雄。 ”而當00后問“陳佩斯是誰”,他笑,“00后一般都得叫我爺爺了,我們這一輩人,就告訴他們,‘陳佩斯是當年的一個喜劇演員!’這就不錯了,一個藝人到了這個時候人還能知道你是干什麼的,這就是非常幸運的,而且也是非常成功的。 ”

  第一次“上台”——捉蝴蝶

  “人家一鼓掌我就起立撅屁股,這就是喜劇的一種小情境——當一個人做一件事情成了慣性,變成機械行動以后就停不下來,一聽到一個刺激立刻就有反應,這種橋段卓別林先生在《摩登時代》裡演繹流水線上的工人,用得是最漂亮。喜劇人經常把生活升華了,把它變成喜劇的情境。”陳佩斯說,自己的啟蒙老師,並不是在演藝圈浸淫多年的父親陳強,而是遠在天邊的卓別林:“我特別怕我父親,見他心裡就有點打顫。他告訴我長大千萬別干這行,我小的時候他也不讓我進電影院,我家住在北影劇團宿舍,離劇場直線距離30米,但是我父親就絕對不允許我往那去,讓我復習功課,越這麼管我功課就越不好,結果兩個都耽誤了。 ”

  后來,陳佩斯終於還是上了台,“我記得北影劇團在演《日出》,那年夏天特別熱,為了空氣流通,側台、副台的大門都開著,這個戲是悲劇,觀眾看得唏噓不已,劇場安靜極了,后台空空蕩蕩的,我就看見燈光都集中在女主角身上,我就越走越近,突然看見有一隻蝴蝶從外頭飛進來了,落在鏡子邊上,我就走上台去,摘下來走到她身邊說‘阿姨,蝴蝶!’,回家挨了一頓暴打。那就是我第一次上台。”

  盡管到了后來,陳強幫著兒子,在兒子覺得最困難和吃力的時候,手把手教,他演一遍,陳佩斯學一遍,但老爺子從來沒有認可過兒子的天賦:“當時也是下鄉沒有去處了所以才學的這個,走上這條路完全是為了找一個吃飽飯的地,當時部隊一個月45斤糧食,能吃飽,所以就去了。 ”

  第一次演出——為了十塊錢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藝術還是以說教為主流,誰都不敢正式把‘藝術的娛樂性’拿到桌面上來說,”陳佩斯把從事喜劇創作表演的自己稱作 “公開的地下工作者”,“我的理想就是要給大家帶來快樂,這種東西在當時不能說,好像一個藝術家把自己的理想隻放在逗樂上,檔次太低了。 ”

  1982年,陳佩斯跟朱時茂接到一個商演的邀請,出場費10塊錢,“當時一聽一場10塊錢,怦然心動,但是要有節目,我和老茂就商量:‘一場10塊錢呢,咱怎麼也得擠進去!’朱時茂就出了一個主意,咱訓練用的小品,有的特別可樂,把可樂的事給編一編,拿上去試試。我們一上去時,觀眾還很熱情,我們倆說來說去,觀眾的臉一會兒卻全都耷拉下來了。我們倆就覺得特沒面子,在台上演到一半,就想有一個縫鑽進去,還好朱時茂臉皮比較厚,愣撐著。 ”

  這一次慘痛的教訓下來,陳佩斯就覺得觀眾怎麼那麼難伺候,“觀眾是藝人的試金石,也是作品的試金石,那時候顯然我們還不是金子,一點含金量都沒有,但是我們得到鍛煉,演著演著我們逐漸就發現了好多有趣的可能性,把所有失敗的經驗改改修修,每天和每天不一樣了,越說越流暢,節奏也越舒展,結果就越演越火。那時候每天拿70塊錢,美極了! ”但回到部隊,因為軍人不允許私自商業演出,兩人所有的收入都被沒收了:“拿走的時候很心疼,但也覺得值了,因為我們獲得了很多喜劇表演的經驗。 ”

  上春晚——姜昆、馬季說咱好苗子

  過了年以后,姜昆找到陳佩斯說:“中央台春晚挺好的,今年還要搞,你們參加不參加? ”陳佩斯回說:“能參加!我跟老茂有個小玩意不錯,演得挺火的! ”看完兩人的演出,導演組表示是個好苗子,但還得收拾收拾。這收拾來收拾去,就有了質的變化:“就是笑聲,笑聲嘩嘩地往前走,我們倆的心特別歡喜,有一種成就感,忽然獲得了很多東西! ”

  那時候,陳佩斯演《吃面》,盛上第一碗面的時候,陳佩斯偷偷把這面給吃完了,姜昆趕緊說,不能一下吃完,得“三翻四斗”,馬季也跟著就一句台詞翻來翻去地幫他們磨,把整個戲劇節奏,整出了韻律美:“等我演到經驗越多就越發現,喜劇被一個一個的技術環節控制著,不但有語言上的表述方法,還有講故事的方法,我們經常為了賣個關子,故意隱而不發,把人的身份很多信息給埋著。演《吃面》,是一個導演要招一個群眾演員,偶然碰上一個人來試試,這叫偶遇﹔但是《羊肉串》就不一樣了,羊肉串的故事是一對天敵碰上一塊,老鼠碰上貓了﹔再往后《主角與配角》,形成了人物表演慣性的錯位,等於當著觀眾面換,產生了糾葛矛盾。越是好的喜劇鋪墊得越干淨越扎實,這時候就發現了喜劇有很多規律,小品的概念就是喜劇的短劇,像這種短劇在裡面摸索了很多經驗,朱時茂永遠是強勢,我永遠是弱勢,用小人物的機智和頑皮去戲弄他,后來就越來越清晰地變成一個套路,不是我們變成了一個套路,而是這個東西自古就有,只是我們大家沒注意,它是有規律性的,我們兩個就把它命名叫戲弄權威喜劇。 ”

  進入迷茫——拍戲摔了群眾還笑

  后來有一次電影學院請他去講課,“那是我們電影人的最高學府,我比較重視,提前看看理論書,看看滑稽是怎麼解釋的,看看幽默是怎麼解釋的”,“幽默就是對事對人的方法,不直接對抗,又不失尊嚴。而滑稽呢,滑是不正面摩擦,稽拆開就是一個人在茫茫的荒原裡,在泥沼地裡,后面有狼在追逐,沒有地方去了,這代表人的困境,一個人在困境當中不失尊嚴地安然度過,這就是滑稽。 ”

  很長一段時間,陳佩斯一直在探索喜劇的各種可能性,他做喜劇短劇,也做電視劇:“我曾經很執著,想有所作為,可是后來發現很糟糕,發現喜劇就是你倒霉我就開心,這太不人道了! ”拍《少爺的磨難》時,邊上都是十裡八鄉過來看熱鬧的,聽說拍電影,演《吃面》的那個人過來了,“我光著腳在土路上跑,追汽車,那個地上全是蒺藜,隻要一跑立刻扎進腳裡,導演喊停以后,我一抬腳,鮮血淋淋的,疼得控制不住,就摔那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非常開心,當時我都驚住了,覺得笑是一個特別殘忍的東西,懷疑我做的事情都是沒有價值的。這條路上我沒人可以商量,也沒人能給我答復,隻有自己一點點往前走。小品和電影在1997年畫了個句號。 ”

  探索喜劇——我想玩點大家伙

  陳佩斯覺得,不能永遠重復那個小的東西,“我是一個學雕刻的,不能因為那個印章賺錢就永遠賣小石頭,我還想玩點大家伙——東西越大,就越需要不同的方法才能支撐住這個空間和時間。我抱著一種求知的態度,開始嘗試話劇的創作。 ”

  陳佩斯的喜劇話劇,第一個是《托》:“完成一個大的作品,對於我個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同時也把我很多在小品舞台上獲得表演的經驗帶到了喜劇舞台上,比如開場就直接和觀眾交流,開場就鋪墊。這種方法過去在舞台上好象是沒有過,因為自己多年在喜劇舞台上打拼,我有這個把控現場的能力。 ”

  “小品鍛煉了我的喜劇技術,我又把這種喜劇技術用在了話劇上,完成了兩個小時快樂的創造,這個時候就真的發現自己在成長,獲得了很多智慧。”陳佩斯覺得,自己漸漸成為了一個“好的飛機設計師”,“想象出來的零件怎麼做,怎麼組合,全都是設計好的,兩個小時從頭至尾,觀眾在哪個點笑是精確計算的。 ”

  又獲得很多經驗之后,陳佩斯做了《陽台》,這部戲可以說是他30年喜劇的總結,“當時也是非常巧,自己住進了新買的樓,住進以后發現很多讓你吃不下吐不出的東西,整個上了一個大當,而且關系不對等,那種被屈辱簡直是用語言無法描述的,特喜劇! ”

  尋找自我——人每時每刻都在演戲

  演小品名滿天下、承包果園做農民、鑽研喜劇搞實踐,到底哪個階段,陳佩斯活得最像陳佩斯自己?他回答說:“加一塊就是了!”

  在陳佩斯看來,人不是在舞台上才叫表演,生活裡每個人都在演戲,都在表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會角色、家庭角色,“你見了你媽整個口氣,說話的調子都變了,見了兒子又變了,一直有角色不停地在變化著——演小品名滿天下的時候,是我自己開著車在北京橫沖直撞,跟著老茂到處應酬,那時候覺得也很自在。真的到農村承包荒山,土地的自我修復能力特別強,和它一起成長,然后在山裡頭寫劇本,《陽台》就在那個山裡面寫的,從春天一暖和進去了,看著樹上那柿子一點點長出來,到最后擱在窗台上,看著磨盤上小動物吃東西,黃鼠狼竄來竄去的,看著那個花開花落,聽著鳥鳴,其實這個時候也是自我。但是這個時候是真的自我嗎?也不是,我也在演戲,我也在扮演,我也有角色感,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像一個隱士,一個桀驁不馴、孤芳自賞的隱士,所以那時候寫出那個詞心大著呢,野著呢,所以其實都是角色。像鑽研喜劇都有自己的角色定位,前兩年喜歡穿中式衣服,那就是行頭,都是扮演,就是演得好和不好,認真和不認真,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演了三十多年之后真有滋味。 ”

(責編:王鶴瑾、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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