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馬"為古代傳說的神獸 "天馬"為"龍族"成員

　　北京明清太廟是皇帝祭祀祖先的地方，每逢大祭，皇家儀仗浩浩蕩蕩，其中有許多護衛騎著駿馬行進列隊，展示著威嚴與秩序。神話中的馬，是一種在中國傳統本土文化中淵源深遠又頗為神秘的馬。在北京太廟大戟門和太廟大殿丹陛之上就有“石馬”。

　　“海馬”是古代傳說的神獸

　　這石馬是漢白玉的，咱們先從丹陛說起。“丹陛”是一個古代建筑名詞，是指古代官式建筑殿堂前台階中間鑲嵌的裝飾性石質藝術構件，一般以浮雕的技法鑿刻，鮮有透雕或透雕與浮雕相結合的。丹陛上一般都雕刻龍紋、龍鳳紋、獅子紋各種傳統生動的吉祥圖案等。丹陛的作用純屬裝飾，增加建筑的藝術美感。常有導游說“故宮太和殿的丹陛，皇帝登基、生日慶典，走出大殿時，不走兩邊的石頭台階，而是從丹陛上走下來”。這是瞎忽悠。丹陛不是台階，雕刻的凸凹不平，皇帝要是從這兒走，不摔個頭破血流也要留神別把腳崴了！

　　太廟大戟門前后丹陛各一塊，太廟大殿前丹陛是三塊，后面是一塊。但浮雕圖案從上到下排列順序一致，都是上雙龍，中獅子，下海馬。弄明白丹陛的含義，就知道了太廟石馬的位置。太廟丹陛上的漢白玉“石雕馬”俗稱“海馬”，實際上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獸。這匹海馬穿行於波濤之中，神態怡然。波濤和“山”形的岩石是一種古代典型的吉祥紋樣，稱為“海水江崖”。顯然，這種海馬不同於動物學意義上的、可做中藥的海生物，而是一個中華傳統文化的特殊符號，其起源頗為古老。

　　有人說這神秘的浮雕“海馬”是一種叫“特”的神獸。在北京白雲觀和東岳廟都有它的銅雕造型。傳說“特”是文昌君的坐騎，又傳說它是康熙皇帝南巡時的腳力。雖然“特”酷似一匹駿，但它是騾身、驢面、馬耳、牛蹄的“四不像”，和太廟丹陛之上的浮雕海馬有明顯不同。在《說文解字》和《玉篇》都把“特”的本義解釋為“公牛”。古語有“千裡馬，萬裡特”之說，“馬”和“特”明顯有別。可見太廟丹陛之上的浮雕海馬是“特”的這種說法並不准確。

　　“天馬”是“龍”族成員有真馬造型

　　細觀太廟丹陛之上的浮雕海馬，除了身上的鱗片和延伸出的飄帶狀紋樣表明它“神”的身份以外，更像一匹朴實的真馬。但其實，它的身世極為不凡。它的源頭存在於中國遠古的神話當中。在先秦古籍《山海經》記載的神獸中，有好幾種具有馬的形狀，有的還有翅膀。經過長期的演變，到了漢代，神馬被稱為“天馬”，特點是不僅成為“龍”族的成員，而且具有真馬的造型。1969年甘肅武威出土的“馬踏飛燕”，把漢代“龍馬”呈現在世界面前：形象俊美，軀干壯實，四肢修長，敏捷矯健，三足騰空，一足踏燕，凌空飛奔。這是一匹活生生的馬，是一種上能飛天翱翔、下能入海避水的“天馬”，亦稱“龍馬”。它腳下的飛燕，亦是“龍雀”。這生動逼真的“龍馬”，既是祖先以龍馬為圖騰的文化延續，也是遠古靈異的馬形神獸的審美演化，還是漢代馬在戰爭中縱橫馳騁的獨特地位的反映。《漢書·孔安國傳》說：“龍馬者，天地之精……蹈水不沒。”敦煌遺書《祭馬文》中有“龍馬即天馬”的記載。

　　丹陛浮雕體現中華吉祥文化

　　中華民族在古代社會生活中創造的“龍馬”，在中華文化的形成和發展中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上古時期，河南孟津東部的圖河與黃河相接，龍馬負圖出於此河，伏羲依龍馬之圖畫出了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為內容的八卦圖。

　　中華先祖伏羲仰觀象於天，俯察法於地，用陰陽八卦來解釋天地萬物的演化規律和人倫秩序。伏羲造書契、正婚姻、教漁獵，結束了人們茹毛飲血、結繩記事的蒙昧歷史，開創了中華燦爛的文明。

　　太廟是祖先祭祀之所，祭祀目的在於祈福。其丹陛之上的浮雕，是中華文化中吉祥文化的體現。據悉，甲午馬年北京地鐵紀念車票所採用的太廟丹陛之上的浮雕海馬，是入水之龍馬，寓意國家江山永固，祝福人民快樂吉祥。

　　(賈福林，曾任北京市勞動人民文化宮研究室主任，文博專業副研究館員)

(來源: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