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谈《十二公民》：美国故事植入中国土壤

　　 原标题：电影处女作《十二公民》获大奖，同名话剧计划明年巡演

　　徐昂把生活搬到桌子边上

电影《十二公民》剧照。

导演徐昂。实习生 尹露摄

　　 不久前闭幕的第9届罗马国际电影节上，《十二公民》意外摘得最高奖项“马可·奥雷利奥”奖，成为该电影节史上第一部拿下该奖的中国影片。该片导演徐昂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青年导演，他于2011年执导的《喜剧的忧伤》，曾创下人艺建院六十多年来最高票房纪录。《十二公民》是其电影处女作，改编自影史经典之作《十二怒汉》。提起这次获奖，36岁的徐昂难掩兴奋之情：“要说得奖感受，我们半开玩笑地总结了八个字：何德何能，情何以堪！”

　　 美国故事植入中国土壤

　　 美国原版电影《十二怒汉》诞生于上世纪50年代，这部探讨了美国法律正义和陪审团制度的经典影片，曾被多个国家改编成不同版本的电影和戏剧。早在2005年，徐昂就曾想把这部影片改编成与中国社会现实相契合的话剧，但是因为中国没有陪审团制度，那时的他不知道怎样进行本土化改编。直到2012年底，他和聚本传媒总经理、制片人王鲁娜谈及此事，此时他对中国社会现实有了更为深入的认知，两人一拍即合，中国版电影《十二怒汉》得以启动。

　　 这一次，徐昂将原作中的陪审团制度巧妙地移植到了中国大学的法学院课堂上，让中西法律有了对话空间。影片围绕一桩充满争议和疑点的弑父案展开，十二个毫无联系的普通人聚在一起，探讨案情，他们的讨论结果将决定被告的“生死”。徐昂坦言，这是主创们的一次大胆创新，结果得到了有关部门领导的充分肯定。

　　 影片中的十二个人，包括出租车司机、房地产商、小商贩、保安、北京“土著”、保险推销员等角色。徐昂解释说，这十二个人基本上涵盖了当下社会各阶层的角色，“这个戏更重要的是表现十二个表面上十分愤怒的中国人，他们在生活中的境遇，把他们的生活搬到桌子边上来。”

　　 拍摄这部电影，徐昂的本意并非为了探讨中西法律体系，而是要去模拟当下人们或多或少都会参与的网上讨论。“很多案件报出来后，网上有大量讨论，基本以骂为主，大家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争执，分歧特别大。”他说，自己就是想让不同社会阶层的人能够消除内心的偏见，达到一个共识。为此，徐昂还有意把一些社会热点话题放进电影里，如北京人与外地人、房产商与大学生的关系，从各自的角度来探讨社会矛盾。

　　 用排话剧的方式拍电影

　　 拍摄《十二公民》，徐昂请来了何冰、韩童生等十二位实力派演员。他回忆说，何冰是自己最早去见的演员，对方只要求先看剧本，看了剧本后就说拍吧。片中，这十二人的表演十分精彩，在罗马国际电影节上被誉为“中国演员一次集体表演的伟大胜利”，何冰更是被当地观众称为“中国的亨利·方达”。对此，徐昂评价说，这批演员在生活中有积累，不像长得靓丽的明星在生活中被人包围，他们还可以在生活中围观别人，因此能够演好不同阶层的人物。

　　 筹拍这部电影时，影片主创曾经请教了检察官，观察他们的服装、言行，并请他们审查剧本。这些专业人士提供的法律意见，让片中的台词更加严丝合缝。此外，每个演员也根据各自角色的需要，进行了准备。比如老戏骨韩童生，在这部影片中扮演一名出租车司机，徐昂特意建议他去朝阳区的草场地一带，和在那里趴活儿的的哥们交流。

　　 《十二公民》的拍摄场景十分简单，主要戏份都在一座废弃的体育馆里完成。这出戏的拍摄周期只有28天，可是徐昂却借用戏剧表演的经验，事先花了15天的时间组织演员进行排练。他解释说，这是为了确保剧中角色的情绪连贯性，“建组之初我们就定下方案，跟所有演员说清楚，经过排练才能进入拍摄阶段。”排练期间，演员们集体住在一家宾馆里，他们可以随时走进徐昂的房间，探讨各自对角色的理解。

　　 一部电影仅靠十二个人的台词贯穿始终，难免会令人产生审美疲劳。原版电影《十二怒汉》有很强的悬疑推理色彩，但此后各国翻拍、改编的版本却渐渐弱化了悬疑情节，而注重展现角色自身。这次的中国版《十二公民》也是如此，随着剧情的展开，吸引观众的力量始终来自人物自身。徐昂描述自己的工作状态，就像是模拟一个交响乐团，有十二把不同音色的乐器，影片从群像展现再到个人肖像描述，这是创作过程中最令他激动的部分。

　　 同名话剧明年全国巡演

　　 无论是话剧《喜剧的忧伤》，还是电影《十二公民》，徐昂近年来的作品中总是充满着他对制度的思考。对此，他解释说，自己在创作和思考中更感兴趣的，其实是制度所激发的人的情绪和状态，他更关心的是制度下的人。比如《喜剧的忧伤》，他着重剖析的就是剧中审查官这个人，这次拍摄《十二公民》，他实际上也是想为司法系统与普通民众找到一扇沟通的大门。

　　 让徐昂感到欣喜的是，尽管《十二公民》中貌似有不少相对敏感的台词和情节，但因其整体艺术水平很高，在从立项到送审的过程中，一句台词都没修改就顺利过审，还在业内获得了很高的评价。据王鲁娜透露，这部影片的剧本已于近日正式出版，明年3月，影片出品方还会推出同名话剧，并在全国进行巡演。值得一提的是，这部以群戏为亮点的舞台作品，将首次出现北京人艺与国家话剧院多位知名演员同台飙戏的精彩场面。

　　 初执电影导筒便大获成功，这让徐昂有了更多信心，接下来他还想打造一系列类似《十二公民》这样的戏剧电影。“我之前就是一个狂热的电影爱好者，看片量很大，很晦涩或很商业的片子都看，每部片子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越是烂片的桥段越出彩。”他笑道，自己做戏剧电影，不一定就是严肃、沉闷的，但希望给观众提供感官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思考。

(来源: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