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诀》编剧张家鲁：第一次发现改编剧本比原创辛苦

自去年12月18日上映以来，《鬼吹灯之寻龙诀》票房已顺利突破15亿元大关，这其中编剧张家鲁可谓功不可没。这位台北艺术大学戏剧硕士，之前还曾担任《天下无贼》、《风声》、《梅兰芳》、《狄仁杰》系列、《转山》等影片的编剧。对于内地作品的情节构置，他不仅没有水土不服，反而能够编织得入情入理。访谈中，谦虚的张家鲁不肯承认自己已然成功，但言语间可以发现他的成功秘诀——在内地颇多烂片、俗片的丛林中，张家鲁坚守的方向是诚实，他认为，编剧不该用各种元素来“算计”观众。

　　原创和改编哪个更难？ “第一次发现改编剧本比原创辛苦”

张家鲁表示，不敢称自己是最有票房的编剧，只是近几年的几部作品恰好在票房上有些影响力而已。说到“秘诀”，他认为首先应该对自己诚实，得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而不是在做各种的算计，“把各种元素拼凑起来让观众买单。这样的想法，对电影、对观众都是一种不尊重。”

张家鲁原本以为原创作品比改编更有难度，但是这个规律到了《寻龙诀》却被打破了，“原创剧本创作空间大，无从下手，《狄仁杰》前后历经七八年才写出来，当然中间还写了其他剧本，否则我早就饿死了。而改编剧本就相对轻松多了，《风声》就只用了九个月。但是，《寻龙诀》的改编让我吃了不少苦，写了两年，第一次发现改编剧本如此辛苦。”

两年时间，张家鲁还与导演乌尔善一起看了大量的关于墓穴文化、风水等书籍，“我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很多的研究，马桶边上全是风水的、墓葬的或《中国盗墓史》这种书。乌尔善是一个非常用功的导演，用功的程度比我还厉害，他每次看了一些新的材料，就会立刻买一本给我，同时备份。一阵子之后，我也被他逼得迷上了墓葬考古。当时我觉得虽然我们到不了专家的程度，但研究生的程度应该还是有的。”

　　改编与原著如何平衡？站在原著基础上，又要跟原著拉开距离

张家鲁表示，改编《寻龙诀》的最大困难源于网络小说的写作和电影剧本的写作是两个很不同的创作平台，“网络小说是发散式结构，每天作者都要有上千字甚至万字的产出，每个单元的结尾都要用钩子去钩住读者，让读者第二天继续看他的小说。电影剧本则必须要有非常聚焦式的一个过程、一个逻辑，让观众把它当作一个作品去往下欣赏。这个过程必须经过很多汰选和过滤，才能够把最精确的过程放在观众面前。”他举例说，原作者天下霸唱的小说里几乎每本都有70种怪物，但一部电影最多只能展现三到四种，这个过程要经过很多筛选和过滤。

改编与原著之间如何平衡？张家鲁认为：“改编剧本一定要站在原著的基础上，同时又要跟原著拉开距离。”他表示，不论怎么改，原著中角色之间的关系以及一些经典要素必须维护好，“比如摸金校尉的手法、仪式、道具，必须保留，这是和书迷沟通的桥梁。还有就是类型，《寻龙诀》算是奇幻探险，肯定不能跨到科幻类型上去发挥，那会给书迷和观众带来一种不适应的感觉。”

　　电影口味不够重？类型电影要争取最大多数的观众

对于一些书迷认为电影“出乎意料的情节太少”、“口味不够重”等意见，张家鲁解释说，类型电影不可能面面俱到，《寻龙诀》的主要篇幅是放在情感和奇观上，其他元素加得太多，对观众来说可能反而成了负担。至于书迷们喜欢的重口味，他在改编时则是特意拉低了故事的惊悚程度，以免吓跑很多观众。他强调，类型电影的创作一定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争取让最大多数的观众去喜欢这部电影”。

　　形体较瘦的黄渤为何演王胖子？王胖子曾想过找郭德纲

陈坤、黄渤、舒淇和夏雨的“摸金四人组”配合默契，相互之间有“化学反应”，加上刘晓庆等人的加盟，《寻龙诀》的人物塑造堪称成功。张家鲁透露，在创作将近一半时，已经基本锁定陈坤、黄渤和舒淇，而比较麻烦的是黄渤扮演的王凯旋。因为小说迷都知道，王凯旋是个胖子，小说中，大家都喊他“王胖子”。张家鲁说：“这个角色特别困扰我们，因为我们想找一个有分量的演员来扮演这个角色，但是要在外形上符合胖子这个特征，其实不太容易。我们想过很多人选，比如想过郭德纲。但是实话实说，在演戏这个事情上来说，他可能并不是特别合适。后来我们就想规避这个问题，不要真的找个胖子了。所以，你可以看到黄渤这个角色从头到尾我们都一直叫他王凯旋。”

夏雨饰演的大金牙是影片一个惊喜，但也有观众觉得，这个大金牙话太密，感觉有点聒噪。对此，张家鲁说：“其实大金牙这个角色在小说里就是这样的。当然，后来我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后期制作时把他的音量稍微调低了一些，就是要照顾观众的听觉感受，但肯定会有一些观众仍然觉得太夸张了。”张家鲁还透露，黄渤在现场一直特别关注夏雨的表演，“因为大金牙这个角色其实比较符合黄渤以往的形象和戏路。夏雨可能也感受到了黄渤关爱的眼神吧，所以表演起来格外卖力。”

　　编剧和作者如何相处？感觉作者天下霸唱“真能编”

张家鲁认为，《寻龙诀》改编的成功和原著作者天下霸唱的参与密不可分，“其实每个项目，原著作者、导演和编剧的关系都不太一样。这和原作者的个性有很大的关系。像霸唱，他对于自己的原著，并不是那么坚持一定要贴着原著小说走。这给了我们改编创作很大的空间。不仅如此，他还会参与讨论，针对电影的需求，提供了很多天马行空的点子。因为有他的助力，所以这次的《寻龙诀》，才能有一个比较好的改编成绩。”

张家鲁说，和天下霸唱的合作像是他和徐克的合作，“徐克是一个很特别的导演。一般的导演都是我给点子给想法让他来选。徐克导演呢，是给点子让我来选，有时候，我还得制止他说，导演过了过了，点子已经够用了，太多放不进去。霸唱也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他是一个渊博的、对于人文历史都有非常丰富知识的人，点子想法都能信手拈来。我看他的小说，给他的评价就是三个字：真能编。”

天下霸唱天马行空之余，也有坚持的一面。比如，张家鲁曾说想让胡八一和雪莉住在美国、成家生子，“但是，霸唱觉得像胡八一这样浪迹江湖的英雄是不能结婚的，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坚持。”张家鲁开玩笑说，“这可能跟他刚结婚，对婚姻的体悟有关。”

除了做《寻龙诀》续集，张家鲁透露，今年还将担任监制，与娄烨导演合作一部警匪动作片。

文/本报记者 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