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国作家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开始,人们已明了所有科幻故事都不是讲科学的,而是讲人文的。这一次,除了严肃的外太空,电影着力刻画铺陈的是骨肉亲情,完全适合家庭观影。
那些打算看片前恶补黑洞理论的人可以放松下了,诺兰大神的《星际穿越》没想象中那么“烧脑”,普通观众的智商完全跟得上。虽然故事基于索恩的虫洞及时间旅行理论,也一直在致敬爱因斯坦相对论,但最应该感谢的难道不该是19世纪就已发明出来的摩尔斯电码?当然,作为年度最被期待的科幻大片,虫洞、黑洞这次一并都被穿越了,外星球也登了不止一个,影院座位被宏大的声光效果震出了“4D”般的实感。
当年超人从濒死的外星球投奔到地球,《星际穿越》则要把人类从无法生存的地球转移向外星球。计划有两个,一个考虑到现在活着的人,一个则不。而执行任务的男主角库珀(马修·麦康纳饰)是一个父亲,家有娇女。他被多次劝告,要突破对认识的特定个体的情感,将希望留给未来人类,要将种群利益看得高于个体利益。这极大地挑战人性,要知道诺亚方舟还载着达官显贵妻儿老小而非一桶受精卵。
面对抉择,电影可是从头到尾都毫不迟疑:救人类更要救女儿!但横亘的最大难题不是什么卑劣小人,恰恰是时间:星际穿越一小时,地球过去七年光阴,抵得上“王质烂柯”。当父亲从视频中再次看到女儿时,她已经长成了自己的同龄人。这种时不我待,不停地催促着影片节奏,快,再快一点。
虽然《星际穿越》带观众抵达了目前“最远的地方”,但剧情谈不上复杂。片中“墨菲定律”被解释成:如果有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还以“很多优秀单人划艇选手不会游泳”等修辞洋溢了破釜沉舟、柳暗花明的英雄乐观主义精神。可见,这片子有多么热血多么安全多么美国。从英国作家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开始,人们已明了所有科幻故事都不是讲科学的,而是讲人文的。这一次,除了严肃的外太空,电影着力刻画铺陈的是骨肉亲情,完全适合家庭观影。
饰演女儿墨菲成年期的演员杰西卡·查斯坦称此片在保密期时,代号叫作“弗洛拉的信”,弗洛拉正是导演诺兰的女儿的名字。所以不难理解诺兰这部电影,出奇地情感丰沛,不遗余力地展现父女情深。在五维空间父女感应的高潮后,影片以近似团圆的结局实现了种群和个人利益的平衡:人类得救了,实际已124岁的父亲却以青春的面孔赶得及见女儿最后一面。
神爱子民,而人更爱血肉至亲。未来人类到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当男主角推开门,满目所谓“后代”都不过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简直“举目无亲”。伟大的女儿毫不拖泥带水,给英雄父亲指出了一条不孤绝的路:你还有亲密女战友(安妮·海瑟薇饰演的布兰德)在等你啊。
有人计算,如果让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消失,大约只需要两万年。个体相比种群,渺小得不如鸿爪雪泥。但所谓生命意识,其实只属于个体的这一刹那,用爱铭记了存在的坐标。人类情感中最纠结的有两点:不舍得和不甘心。诺兰都妥妥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