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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阳与家人（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看了很多爱情故事，终于忍不住自己要写一个了，主角也不是我，那是十年前的一次偶遇。 我在河南上大学，每次到学校都是坐火车。在硬座间，我见到了对面一个满脸笑容的男人。 也许他看出来我是学生，很乐意地和我说着话。 很快，我知道他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和一个上初中的女儿。
突然他问我：“你知道我一年能挣多少钱吗？”
我不忍心驳他的面子，鼓足了勇气说：“有三四千吧。”
那男人神秘地笑了，摇摇头说：“再猜。”
我犹豫了一下，说：“肯定不会超过五千了。”他的家乡是有名的贫困县，这么多的钱我想已经是很多的了。
他坚定地摇了一下头，凑近了一点，激动地说：“我一年能挣一万。” 我没说话，看着他流光溢彩的眼神。
他坐直了身子，很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开导着问我：“你知道种地一年能挣多少吗？”
我说：“二三千吧。” 他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我的地都是好地，一年能挣三千。” “我还种苹果，你知道一年能挣多少吗？”
我老老实实地说：“能有三四千吧。”
他再次肯定地点点头，“也能挣四千。可是我还养猪，有十几头，这卖猪的钱呢？”
我回答说：“会有一千吧？”
这次他没有理我的话，急切地说：“我还卖豆腐，我每天自己磨豆腐，每天早晨卖，这又能卖多少钱？”
“能有三千吧？”我有些吃惊了。 他得意地笑出声，“能挣三千。”
他自言自语地说：“除去破费的，我一年能攒上一万元。”他看我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顺着他的话说：“那天天早晨起来卖豆腐不是很辛苦吗？”
“不辛苦。”他开心地笑了。“我每天起的也不是很早，一般三点多吧，六点钟骑着自行车出去卖，也就卖一个来小时吧，什么事也耽误不了的。就这一小会，一年下来就能卖三千呢，有时儿子还会帮我出去卖呢。”
看他陶醉的样子，过了一会，我问：“你这是到哪呢？”
“到省城医院，给她看病。”他顺手指了一下身旁。 那是他的妻子，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位一声不吭的女人，乱蓬蓬的头发有一小半已经全白了。
“羊角疯，不过已经好多了。”男人轻声说。
“那一年要花多少钱呢？”我接着问。
“现在病情稳定多了，一年来看两次病，一共就花一万两三千吧。”男人的声音很平稳。
“有几年了？”我等了一会问。 “有五六年了吧。”
“那一年挣下的钱，岂不是全花了？”我问他。
“可这么多年，我欠的钱才两三万呢。”男人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很快就会还上的。”笑容再一次在他脸上一波波地展开。
“我儿子很懂事，每次都能考前十名。”快乐的火花在他眼中跳动。“女儿也很聪明，很有可能都会考上大学。”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他一个人说。 这时火车到站了，他很高兴地和我道别，背起两个满满当当的麻袋，拉着女人下车了。
（文章为网友投稿，不代表人民网文化频道观点，只代表署名作者的个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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