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想让姜淑梅加入黑龙江省作协。没想到,对作家协会不太了解的姜淑梅,一听说加入作协后并不会给发工资,一开始还拒绝了。
78岁的姜淑梅就像辣椒一样,老了老了,就红了。中国作协近日公布了2015年431名新会员的名单,姜淑梅的名字赫然在列。除了因为高龄而被关注,更让人称奇的是,早年只读过几天书的她,60岁开始认字,75岁才开始写作,76岁出书,之后短短三年,就完成了出书、加入省作协、加入中国作协的三级跳。
姜淑梅出生于1937年,山东人,1960年逃荒至黑龙江。仅在早年读过几天书的她60岁跟着女儿学习认字,75岁开始学写作,2013年10月,出版第一部作品《乱时候,穷时候》,2014年8月出版第二部作品《苦菜花,甘蔗芽》,并因此被称为“奶奶作家”。
作协主席迟子建亲自推荐
姜淑梅成为黑龙江作协会员
姜淑梅的第一部作品《乱时候,穷时候》发行了6万册。也就是在这部作品出版之后,身为作家、中国作协会员的女儿艾苓告诉母亲以她现在的条件可以加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征求母亲是否愿意加入?没想到,对作家协会不太了解的姜淑梅,一听说加入黑龙江省作协后并不会给发工资就拒绝了。
女儿艾苓没有放弃,将母亲写的书寄给了黑龙江省作协主席迟子建。迟子建看后非常喜欢,让艾苓问姜阿姨想不想加入作家协会,如果要加入,她做第一推荐人。姜淑梅听过艾苓对迟子建的介绍,读过家里迟子建的书,才拍板儿决定说:“加入吧。”于是,在2014年3月,姜淑梅成了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第二本书出版后,艾苓又问姜淑梅是否要加入中国作协?姜淑梅对着眼前这位“经纪人”说:“你看着办吧!”艾苓一方面觉得母亲已经满足加入中国作协条件,另一方面觉得加入这样一个团体,信息会更加畅通方便,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完成了申请工作,此后也没有过多关注。直到众多好友打电话向母亲祝贺,她才得知母亲成为中国作协会员。
淡定看待成为中国作协会员
新作《长脖子女人》即将发行
当被问及得知成为中国作协会员的心情和变化时,姜淑梅昨日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她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早上三四点钟最清醒的时候就开始写作,持续写到中午。而女儿则介绍,“淡然。娘就在拿第一笔稿费的时候不淡定了一次。当时,她觉得她写的东西被大家认可了,很是激动。”
姜淑梅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在引起关注的同时,也引发了一些争议。有评论就认为,以78岁加入作协,并不是十分励志的事情。对此,艾苓说,单就作品本身,母亲也会引起关注,“母亲用自己的话讲自己的故事,虽然起点低,但经历具有不可复制性、真实性。”艾苓还表示,读过母亲作品的人,就不会认为是年龄才使姜淑梅受到关注。
姜淑梅告诉北青报记者,在写作、唱歌、弹琴这些爱好中,写作当仁不让是第一位的。她说:“我写的书啊,多数都是60岁以下不知道的事,60岁以上的可能知道一些。我就是要把年轻人不知道的故事写出来,这是一种精神继承。我的货(故事)还有,只要能活着,能走出去,我就一直写。”
据了解,姜淑梅的第三部作品《长脖子女人》即将发行。书中所写,主要是她所收集的民间故事。
刚刚上了《新闻联播》
央视正为其拍摄纪录片
就在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后不久,8月12日,姜淑梅的故事上了《新闻联播》“我的座右铭”栏目,时间长达3分半钟。此前,央视新闻频道《朝闻天下》栏目、读书节目以及凤凰卫视等,都曾对姜淑梅做过报道。在电视上频频露脸,小区里常有人叫她“姜老师”,她却说:“不喜欢,不舒服,自己没什么文化叫啥老师呢,还是最喜欢年轻人叫姜奶奶。”
北青报记者获悉,就在今夏,央视纪录片频道已开始为姜淑梅制作纪录片。看来,“传奇奶奶”的故事,还在持续。
文/本报实习记者 王鑫爽
如何才能成为中国作协会员?
根据《中国作家协会章程》及相关办法,申请加入中国作协,申请者一般应为中国作协团体会员单位的个人会员(指各省作协及解放军、石油、铁路等系统作协)。此外,应具备相关条件之一:诸如有独立创作并结集出版的作品不少于40万字;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文学期刊或报纸发表作品不少于30万字;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文学期刊或报纸发表作品不少于15万字,有独立创作并结集出版的作品不少于20万字等等。最终经中国作协书记处以票决方式审批。
女儿艾苓眼中的姜淑梅
娘就是我的娘
“娘是非常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她善良、吃苦耐劳、隐忍。家里人最多的时候有12口,她要照顾这样一个大家庭。她前60多年一直都是在为了家人忙前忙后,60岁以后才开始真正活自己。娘身上也有传统女性身上没有的,那就是对知识的崇拜。她来我这里之后,说要认字就真的开始认字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书,看过之后她还会和我讨论书的内容。”当谈到母亲姜淑梅在艾苓心中是什么形象的时候,艾苓如是说。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小时候,不论家里多困难,娘一定会把我们的学费提前准备好。那时候,通常开学三天后老师就让没交学费的站起来,我们兄妹六个从来没被催过学费。娘常说‘只要你们想上学,砸锅卖铁都供你们’。只要我在看书写字,娘就认为我在做正经事,顶顶重要,她不声不响把家务活全包了”。后来姜淑梅甚至为了有更充足的时间培养三个闺女,放弃在砖厂的工作,开始在家养牛。
娘是我的学生
在艾苓的博客里有这样一段话:
我的学生里,姜淑梅同学年纪最大,学龄最长,她芳龄七十六,学龄十六年。
我的学生里,姜淑梅同学对我最好,今天拿来剥好的松子,明天递来削好的苹果,总笑吟吟的:“俺给老师送礼来了。”她是我娘。“她写一篇,我帮她敲一篇,贴到我博客上,注明作者。作家朋友都说好。也有不合格的,几件事乱糟糟的塞到一篇文章里,我让她重写的时候,她总是笑呵呵的。修改之后说:‘姜老师您看一下’。从来没因为改文章跟我红过脸。就有一回,我让她改了三次,她对我说“就这样吧。”
问到这位学龄最长的学生是否毕业时,艾苓笑着说:“毕不了业啦。娘的手稿里还会常常出现空白字、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我会让她把想表达的直接说出来然后敲到电脑上。”
娘是我的老师
在做人方面,艾苓坦言母亲一直是她的老师,小时候觉得母亲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吃亏”,随着阅历的增长她渐渐明白那是母亲的“豁达”。
母亲的写作也给了她不少启发,甚至在课题研究方面给她带来灵感。“娘的经历不可复制。她虽然起点低,但是经历的传奇和叙述的朴实更吸引人也容易让人接受”。通过母亲“接地气”的作品,身为作家的艾苓也开始反省自己,“受教育多了,反而需要警惕各种文艺腔”。
她表示,母亲一直都是自己的人生导师,跟她学了四十多年,自己才走到今天。
文/本报实习记者 王鑫爽